死不瞑目!
“嘶!”
太子的惨状叫在场的人皆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宁王失神地望着那处连面上被喷溅到腥热的血液都感觉不到。天家孤疑地瞧了他一眼,原以为这厮是害怕放箭会波及到生死不明的李梵音,可现下他却感到吃惊。宁王的眼里已然只有李瑾罢了,事到如今连裘礼烨都赶忙上前查看裘彩撷的情况,这厮倒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陛下,太子之事如何处理?”崔英上前一步道,“是否通知太后以及昭告天下准备后续国丧。”
天家闻言心头一滞,顿时横了他一眼,头一次对这个太过殷勤的心腹太监感到厌恶。太监无子,自然不能感受到中年丧子之苦。崔英被他瞪得索瑟一下,忙跪下认错。
“奴失言,请陛下责罚。”
经此一事,天家只觉得心力交瘁,他隐隐感到那种心悸头晕的感觉又来了,这是大病初愈以来感觉最强烈的一回。“医治世子,务必要将人救下。”
天家转身便走,末了又吩咐道:“收敛太子,莫要他失了体面。”
他只觉得额头的青筋隐隐抽痛,便无心再应付宁王和裘礼烨的纠缠。他的内侍官都是些极为通晓事理的,他吩咐了接下来的事情便找了薛岐诊治。
“阿彩,感觉如何?御医马上就要来了,你再坚持一下。”裘礼烨几乎是在李瑾倒下的瞬间便飞奔到裘彩撷的身侧,因为李梵音的伤势太重他也不敢轻易搬动将裘彩撷解救出来,只好陪着坐在一边安慰。
“我,阿爹,我、我没事,”她的泪水不要钱似的往外倒,鼻头都哭得通红,“可是李梵音,我怕他……”
怕他死了。裘彩撷到底不敢说出那两个字,眼底的绝望和悔恨倒是叫裘礼烨看得清楚。阿彩在他接到京中之后便没有这般哭过,哪怕是被人欺负打伤了也没见过这种从心底里绝望和脆弱的模样。
裘礼烨心乱如麻,只恨这李瑾死得太轻易。只恨这李瑾只能死这一回,否则刑部那两口子知道了儿子身死的真相又岂会放下刑部审问那一身的本事不用?
“他不会有事的,”裘相探了探李梵音的鼻息,虽然微弱却还是有冰冷的气息喷在他的食指上,“他还有呼吸就一定可以救回来,你忘了薛神医都在宫里吗?”
“阿爹。”裘彩撷到底是松了一口气,“阿爹,他是为了救我,往后若是有别的事情阿爹便当做是还她救女儿的一个人情,帮一帮他好不好?”
裘礼烨没想到她会同自己提这般要求,当下便答应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地僵在那里。“阿彩,你不知他的心思这不怪你,可若你知了……”
“无论是什么!阿爹不插手便是最大的帮助了,哪怕是那个位置……”
裘礼烨心道李梵音这骨肉计倒是真真用在刀刃上了,可是心里又不得不承认无论什么事情都裘彩撷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即便这回真的中了他的计,裘礼烨也觉得甘之如饴。“好,我且两不相帮当个观众,也算为你换了这人情。”
闻言裘彩撷便笑了起来,她想她总算是能为李梵音做一件事情。在她完全进入黑甜乡之前,她看到了急忙赶来的神医和神医随从,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有救了!
正文 第141章 态度软化
约莫夜半的时候, 守在床边的秦氏看到裘彩撷的眼皮掀了掀喜得又是烧水上饭菜又是嘱人请大夫,倒是把书房里的裘礼烨也惊动了出来。他好生将秦氏一顿安慰,这才随着大夫一道去看裘彩撷的情况。
更深露 重的夜里,秦氏和裘子楠一大一小两人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裘礼烨见状未免心疼他二人,让二人先去休息此处由他看顾着。秦氏说什么也不肯走,而裘子楠又是个打小就有自己主意的人,他想要跟就是裘礼烨也没有法子。
三人一道入内 见裘彩撷已经睁开眼睛往外头瞧,屋子里点了烛火照得她面色还算好看,只是那一双粉/嫩的唇瓣已然干裂起皮,看起来就知道是遭了罪了。
大夫让裘彩撷伸手把了把脉搏,半晌道了声并无大碍,倒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小小年纪未免在精神上落下病根还是建议去往山清水秀之地调养一番为好。裘礼烨默默点了头,大夫又开了几幅温和的方子配合着食补来调理她的外伤。
待裘礼烨送大夫出去的时候,秦氏和裘子楠一大一小两双眼睛就这么乌溜溜地瞧着她,估摸着也是想说她几句但是奈何她也是遭了罪了,到嘴边的话便咽了下去。瞧着这般明艳张扬的人这会儿和霜打过的茄子一般病恹恹的,两人心里都不好受。
“你刚醒来,娘给你去煮点儿粥喝吧,睡久了不能一下子吃得太顽固了。”
裘彩撷到底恢复了神志,被她娘这么一提越发觉得肚子饿,她摸了摸现下已经完全瘪下去的小肚子又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不解道:“也是奇了,往日睡一下午醒来也没有这般饿过呢。”
秦氏见她幼稚的动作终于笑了笑,“你也是睡糊涂了,这哪里是一下午的事儿,从宫里将你带出来到现下你已经睡了两夜一日了,瞧这天色稍不注意又要给你睡到明日去了。”
“两日?”裘彩撷显然没料到这夜晚早已不是她出发去宫里的那一日,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她又问道,“那李梵音如何了?”
秦氏这会儿已经准备起身入厨房了,不在意地回道:“哪个是李梵音?若是你的同窗的话你还是问问你阿爹的好。”
言罢,她的身影便从梦里消失唯有窗户上印出来一道纤细的人影往厨房的位置而去。裘彩撷低头闷闷地想了一会儿,之前李梵音体力不支晕倒在她身上的重量仿佛还在,哪怕是睡梦中她都颇觉得喘不过气来。鼻尖满是血腥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李瑾的。
“阿姐,你莫怕,害了你那人已经死了。现下他什么也做不了,你放松一些。”裘子楠也不知她心中所想,只知道她目光凝滞好似带着惊恐之色,唯有那对裘彩撷下了毒手的李瑾才能叫她这般忌惮。裘子楠心中未免愤恨,怨那日在国子监里头看到李瑾欺侮裘彩撷就应当告知阿爹提醒防备,也不至于叫她如此遭罪。
“李瑾死了吗?”
“嗯,阿爹说是当场毙命。他虽有心与阿姐同归于尽,阿爹却是事先想好了对策的,邀了格杀勿论的请示将人斩杀箭下。”
是了,其实后头她瞧见的清楚,十数只箭头穿过了他的脑门、眼眶、口鼻还有胸口,他五官不全的死去也算是还了魏冉那一对眼舌。
两人说话间,秦氏便取了粥来亲自为她吃了一些下去。裘彩撷嘴唇干裂想吃也吃不下多少,就着汤汁灌了一些也尝不出个味道来。不多时,裘礼烨送罢大夫回来,这才将秦氏和裘子楠二人说服回房先休息。
估摸着裘礼烨有话同自己说,是以虽然裘彩撷心下十分挂念李梵音的情况面上还是保持着冷静等待对方先开口。后者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头,思索了一番道:“我的意思是明日的监生考核今次便放弃罢,一来大夫提出你需要静养的意思我是认可的,历来身体健康才是最为重要的。二来,你此番遭遇颇多,偏生也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你温习功课,这种事情往后机会多得是,咱们也不急于一时。阿彩,你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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