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鸫嘴角带着一丝凉薄,幸亏他终日从面到脚都包裹在一身黑衣里。“死了到好。”
“什么?”薛岐以为他们三人到底是师兄弟三人,因着都是无父无母的由来关系反倒比寻常亲人更亲近了,没想到怀鸫对李梵音的境况倒是抱持着无所谓的态度。
“他能折腾死自己倒也遂了他的心愿,要是咱们牵扯其中他没死成,裘家那个死了。我猜他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咱俩拼命。”
李梵音刚送上山来的时候万念俱灰,别人都管他叫疯狗,想起他那种不管不顾的模样别说薛岐连怀鸫都要忍不住鸡皮疙瘩一身身地掉。他忙转身拍了拍薛岐的肩膀,又后退了一大步像是要同他撇清关系一般,“自求多福了,大师兄。”
说罢,便催动轻功不知飞向什么位置执行什么任务去了。
这一头的裘彩撷甫一进入离园便想起国子监门口将他吓晕过去的那一回,自己也是带着满车的礼物上门来给他赔罪。那会儿他屋里尚有其他人导致她弄了个大红脸,这会儿再度前来她倒是轻车熟路地推开了他的房门。
正门连着的一般是个小厅,而主人家的房间则在更里面。没想到这会儿裘彩撷一推开门便看见李梵音一身绯红的长衫很是清逸地靠在榻上,像是将将睡醒面上还带着热气氤氲出来的阵阵红/晕。可他分明浑身上下寻不出一点儿久卧的褶皱来,李梵音这般人怎会忍受得住和衣而眠这般不讲究。
裘彩撷见他尚算安好倒也送了一口气,又见他比前些日子又是清减了不少眼眶有些凹陷道显得一双眉眼更为深邃了。幽幽瞧着她的时候,裘彩撷都不知道手该往哪里放,足该往哪里踩。她极力像表现得比往日更为成长的一面,又怕弄巧成拙,她真的有些担心会在李梵音面前丢丑,这是之前从来没有多的焦虑。
“我,来瞧瞧你。咳,见你还不错。”
呸!这说的什么话!裘彩撷几乎是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了,说得好似对方因她挨了这一刀是个多么轻描淡写的事儿一般。
李梵音果真皱起了一双剑眉,冷哼了一声,“我好不好,你站的那么远哪里能瞧得清楚。你过来!”
看看看!果真惹得别人生气了!裘彩撷对于李梵音这个反应又觉得惭愧又觉得合该如此,她没有抵抗便快步走到李梵音跟前,心底盘算着果然还是应该按照老路子先道一声歉然后试着询问几句他的近况打开这个尴尬的局面。
哪知她将将走近了他,却被暗地里伸出的一只手拉到了软塌上。若非她留神用手肘抵住了身子的去势只怕会没轻没重地倒在那厮身上。
他挨得她极近,待裘彩撷习惯地平衡了身体之后,李梵音干脆一只手叫她的手全然包裹在里头把玩,复又换做个十指紧扣的模样。他的手指细长,指腹柔软寻不出一个茧子来,尤其是作为男子肤色又白得比女子更无暇,一大一小两手交叠起来居然有些和谐的美感来。
“说说看,我现下可还好?”李梵音这话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说的,“多日未见,可有想我?”
裘彩撷只觉得他的唇色异常红艳,加之他异乎寻常的高温体热都叫她很是难耐。“那必是有的。”
“多想?”
多想?这是得像在武太傅的课堂上一般做个比喻吗?不不不,怎的能一直叫他牵着鼻子走?
裘彩撷忽而烟波流转侧身望着他,勾了勾嘴角想到了个绝佳的答复,“李梵音,你对我有多想,我对你便有多想。”
正文 第150章 黑鼻妖怪
裘彩撷忽而烟波流 转侧身望着他,勾了勾嘴角想到了个绝佳的答复,“李梵音,你对我有多想,我对你便有多想。”
李梵音 难得不雅地啧了啧嘴,仿佛对于这个答案十分不满意,“几日不见,倒是学会了不少套路。”
闻言裘彩撷狡 黠一笑,这阵子得了空她倒是瞧了不少平素里爹娘不给看的话本子,自然在与人说情话上得了许多心得和提升。她轻轻皱起了眉头,学着那才子博佳人一笑那般无奈模样,“这可不是套路,我只是怕我说这思念深得似海、高得比天,听在卿卿耳朵里才越发像套路了。”
李梵音自然不吃她这一套,捋了捋她的发鬓,再一看那头顶心不服帖的头发都长长了,这会儿倒是有些柔顺地垂髫下来,不免觉得十分可惜。他还记得那会儿摩挲她头顶得来的乐趣,“深得似海、高得比天,深得我心,阿彩,我十分欢喜。”
他本就半躺着身子,是裘彩撷一时不稳跌在他身上。这会儿裘彩撷觉得羞涩觉得尴尬了,便一股脑儿坐直了身子,左看看右看看好似只是专心地打量他的屋子。
“我还道今日一来你必定会揪着我问监生考核的事儿呢,”说着她瞥了他一眼,“你没去也真是可惜了,你可知道文试第一场泰半的题目都在你的卷子上了呢,你若是去了榜上有名岂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轻巧?”
李梵音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不过至仕本来就不是他的愿望,若非进京之后接触那些官员合该有个正当身份他恐怕更愿意一直在宁王府养着身子。不过,这般他也就没有机会遇到裘彩撷了,果真这世事是有得有失。
见对方一直没有回答,裘彩撷难免有些拘谨。“你瞧,也算是因祸得福。前阵子不是让你去找薛神医诊治嘛,没想着这会儿却是赶巧了。”
话一出口裘彩撷又后悔了,这话怎么听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果不其然李梵音一听她这话挑了一侧眉毛瞧她,那眼神她也说不出个意思来只是叫她很是尴尬。
“没,我的意思是我自知是对你不起。不过想来也是债多不压身……额!”怎么感觉越说越不对,裘彩撷定了定心神,也道自己一定是被薛岐那一番话给说蒙了,“我其实是想说,你要赶快好起来。”
李梵音越瞧她,裘彩撷便越觉得坐立难安,甚至连耳后的一大片皮肤都紧张到战栗。毕竟是生怕李梵音会后悔那日因为救自己而遭受劫难,或者后悔因此而错过了监生考核,或者更是后悔那日庙会在街上同她表明的心迹。
他觉得自己麻烦怎么办?想薛岐说的那样自己是一个不幸的体质,好好待着谁也不招惹都能平白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但是李梵音待她这般好,她很难想象此生会不会再出现第二个叫她感动涕零觉得像父亲像母亲一般无条件信任和包容的人。裘彩撷现下与其说对他仰慕和爱恋,更多的是依赖和感激。
在她小小的,还不知道情爱为何物的岁月里,中意一个对待自己极好又面容极盛被京中女子誉为梦中情人的男子。她习惯了、纵容了那人对自己好,继而开始后怕有一日骤然失去该如何是好。
爹娘待她的爱与待裘子楠是一般的,小舅舅待她也好,可是同时待阿娘、姨母、秦婉婉和裘子楠也是极好。府中上下对她皆是尊敬和爱护,但那是来自于她的丞相阿爹。思来想去会对自己独一无二的,好似只有面前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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