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裘彩撷自己也未曾感觉到的时候,她怀着小鹿一般可怜又依赖的目光望着软塌上那人,把自己那点儿心意都一丝不漏地写在了脸上。
李梵音面上严肃,心里却早就被她看得软成一滩温水。“我现下是好好的,但是你若非要我起来。唉,好吧,你让一让,我这就站起来。”
裘彩撷听了这话愣了好一会儿,这才闷笑起来,反手便在李梵音的胳膊上拍了一下。“你明知道我说的好起来不是这个意思,还要刻意曲解!”
李梵音本是皱了下眉头的,到底适应不了被人突兀“摸”了一把,然而只要一想到这人是谁,便连那一点点不适都没有了,反倒是眼神不由自主跟着那小小、白白的手掌转悠了几圈。“我只听了个起来,哪里想得那么多?”
“哼,我不与你争这个。”
辛亏如此,李梵音心道这厮若真叫自己站起来,现下的身子状况恐怕还真支撑不了。
“对了,我前几日便收到了你送来的珊瑚笛了,那日不是说好待监生考核放榜了若是榜上有名才赠我的吗?怎的那么早就……”
“送于你,我自然是能保准阿彩一定可以榜上有名的,无需那么多顾虑。”
裘彩撷暗自搓了搓手心,“倒不是顾虑,唯恐你失望罢了。若是要我再把东西还回来,真是丢死人了,还不如一开始便没收到过呢。”
她好面子这一点李梵音是知道的,不过她的面子同一般人的不一样,不追求物质倒是有那么一点儿高傲而脆弱的小心思。李梵音爱护她自然也乐得为她去维系,“你放心,别人不知这事儿,且当我给你把玩的小礼物。更何况,我的,迟早有一天都会是你的。”
“哄”地一下,裘彩撷的面又红透了。什么我的、你的,说的好似真有些什么一般,裘彩撷不敢细想就是怕想着想着真的规划出点儿什么可如何是好?
“还有一事。那日你也说过待监生考核过了,你有一件事要告知我,现下我能知道了吗?”
“嗯?什么时候的事儿?”
“那日我拜了锦程为师你便约我到临渊阁赴宴,你说了尚有一个秘密要告知我的,难不成你早就忘记了?”
李梵音“哦”了一声,颇有恍然大悟的意思,“是了是了,身子不好连带着记性也差了。”
裘彩撷又同他争论了几句,李梵音有心逗弄她便每每总是打打擦边球愣是不往她的主旨上走,气得裘彩撷两颊鼓鼓好似要喷/火一般。
“我已然猜到了,再问你一便你究竟说是不说!”
李梵音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这会儿还不忘装傻,“我都记不得了,阿彩既然知道不如提点我一二。”
“哼!”裘彩撷这会儿心下的不悦达到了极点,她迫不及待地伸手到随身的百宝袋里头将东西掏出来,自然她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看李梵音那总是装模作样的假面具皲裂的样子。“看,这可是我从那孔明锁里拆出来的东西,你要如何解释?”
当然,忽略掉其实是裘子楠拆出来的这个事实,节骨眼儿上气势还是不能输。
李梵音就着她白嫩嫩的小手打量了那蝴蝶银簪子一番,实际上大部分时间还是瞧着她的手心去的,“一个簪子,作为你解开了孔明锁的奖励。”
“哦?真的只有那么简单?”都这会儿了他还要狡辩。
“嗯,不然你以为呢?”
以为个鬼!裘彩撷头一回觉得用这张俊美无俦的面孔做出无辜实则狡诈的表情是多么的气人。
“可是,这个怎么同我幼年时候的那一支这般像?不,除了更为精致和崭新了一些,这和我幼年那一支几乎一模一样。”
李梵音又表示了恍然大悟和难得的缘分,“这可真是巧了,说不得是咱俩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裘彩撷闻言几乎要绷不住面皮抽搐起来,她倏地靠近李梵音面前,撑着两只胳膊由上而下俯看着他。早先便见识过的鼻尖上的小小黑点因着年岁的增大而逐渐长开变淡,但是由于李梵音的肤色过于白皙导致这浅浅的颜色始终未能完全灭失。
“呵呵,你的容貌或许我记不清楚了,可你鼻尖这颗痣我却是记得牢牢的。黑鼻子妖怪,你不会是以为假装不记得便可以躲过去吧?”
李梵音不答,反倒是抿着嘴细细地笑开了。他的双眸在灯光晦暗处显得幽深而安静,格外的墨黑好似能将目之所及的一切东西都吸进去。
裘彩撷见了啧啧称奇,难怪年幼的时候惊鸿一瞥便只瞧见了他的眼睛和鼻尖的黑痣,根本不记得他的容貌是一如既往的清贵俊美,只道是那双眼美得太过出彩。
“你好似一早就认出我了,却不告诉我。我道你接近我是为了我阿爹,实际上也是为了我对不对?”
这话李梵音不敢认,前半句是毋庸置疑的,后半句是半对半错。错在他本也是拿那簪子作为感情牌,没想过真与她有些什么;对在现下他对她的心态毋庸置疑,没有裘相护卫她,他便愿意当她的裘相。
“只是原来那一支凿过车轱辘,发簪尖锐的部分不知陀了还扭曲了,这支却不是。”
“嗯,我新打的。希望你不要怪我,原先我将它弄丢了。”
只是后来发现它的用处,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从新做了一支。
正文 第151章 药的风波
“嗯,我新打的。 希望你不要怪我,原先我将它弄丢了。”
只是后 来发现它的用处,凭着过目不忘的本事重新做了一支。李梵音在见到裘彩撷并且深入调查了一番之后才记起了当年在洪离寺的相遇,只是那会儿的目的并不单纯,将重新打造过的簪子放到孔明锁里面无非是为了日后更进一步掌控这个女子。
然而现下,这 个美丽的误会他希望裘彩撷一辈子不要解开,就让她以为是他认出了幼时的她继而衍生出这许多。
裘彩撷静静地瞧了许久手心的蝴蝶簪子,嘴角缓缓地漾了起来。“所以,也不全是为了裘相,这个相遇是我自己得来的吧?”
李梵音怔愣了一下,同样笑着点了点头,“自然。”
或许别人不晓得,裘彩撷自己心里却明白,到底是自己的一事无成在和李梵音的这件事上倒显得有些患得患失了。
那回在锦府听到李梵音和锦程的谈话她便已然将前后因果猜个七七八八,到底是信了裘相平素里说的“好好一个世家公子天之才俊为何处处维护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纨绔子弟”,现下手里的簪子和李梵音的话都像是给了裘彩撷一个信仰一个鼓舞,即便当真是一事无成,际遇和缘分这回事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透的?
裘彩撷又笑了,这回倒是多了几分不好意思。“后面这几日除了放榜的日子我都是空的,我多来瞧瞧你好不好?”
她这么一说倒是叫李梵音想起了宁王府现下新来的主子宁王柯献,当年奉为异姓王爷之后在他这一辈赐下的“李”姓,柯献自己不改名字倒是高高兴兴地帮李梵音改了姓。如今再一想来,恐怕那会儿他就是打着天家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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