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他点头示意又规规矩矩唤了一声“神医”,这边要离去了。薛岐见她面色不好,还道她同李梵音今日的沟通又有了龃龉,便在两人错身而过的时候多说了几句,“李梵音如今久病心绪不佳,我知也没那等高深情操,多少还是包容他一些吧。”
裘彩撷脚步顿了顿,此番两人正好面对面而立。“他今日可好些了?药还是正常在喝的吧?”
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薛岐倒是疑惑为何这种疑问会出自一个刚从李梵音那头出来的人口里,他今日如何了怎的都不该问一个一整日都没在府里的人,且她自个儿亲眼见了不是更清楚吗?除非……“你没有进去?”
“唔,”裘彩撷摊了摊手,也没有瞒着他,“门前两座大山一般的侍卫容不得宁王府飞进去一只苍蝇呢,算了,我改日递了拜帖再登门罢。”
想到李梵音今日又是起了个大早更衣梳洗,虽然他出门前千叮咛万嘱咐无比叫小厮瞧着他喝下药去,不过有了昨天这一出想来今日那厮更为随心所欲了。这会儿等到天色都阴下来了还没见着人的话,离园岂不是叫他翻了天去?
“你有急事?”他横跨一步正好将裘彩撷的去路拦了一下。
“倒没有,只是这个时辰该回府用晚食了。”
“哪里不能吃晚食,你随我进来。”
薛岐背着背篓水是随他进去,实则是用撵小猪的样子利用身高逼得她往宁王府里走。阿黄见这情况多少想留下裘彩撷,不过看她面上很是为难倒是没有向着咫尺的他伸手求助,阿黄又觉得为难了,这会儿才发现安安静静当一个马夫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
“阿黄,你且回去吧,我去去马上就回府了。”裘彩撷虽说很是被动的往里走,但是她来的初衷便是瞧李梵音,现下自然没有过多抵抗。
被点了名的阿黄哪里敢擅自离开这里,丢下小姐一个人回去往后这裘府他也不用待了。正好小姐指明了要“弄”这个叫胡飞的侍卫,他且在这里等着就是了。
一时间,胡飞只觉得四面八方都传来一阵阴冷之气,刺得他毛骨悚然。
甫入离园,还没靠近大门便瞧见十几个小厮排排站在院子里像是犯了什么错误一般。怀鸫一身黑衣显得凌乱,连面罩都被扯歪了一部分露出一片棱角分明的侧面。他面上疲惫额角还带着汗,看到薛岐走过来面上露出了遇上亲人的笑容。
“可算来了,那厮正发脾气呢。呕了一大口血,送药的都给赶出来了。我想用强喂的,这么多小厮都被吓出来了,还和我打了一架!”
怀鸫见着这大师兄满肚子的委屈都倒出来了,李梵音哪里打得过他?他却不敢伤他,搞得自己处处落于下风挨了好几下拳脚。
话刚说完,眼睛一垂看到个矮个子小姑娘,顿时怀鸫眼前一亮,扯着姑娘的袖子便往大门赶去,“这下有救了!”
正文 第158章 真相抖落
紧掩的大门好似在 述说着主人的对外的抗拒,不过这门/户是被小厮从外头关上的,盛怒中的主人不知是遗忘还是力竭并没有从中拴上木栓,门缝之间被可破了一小块也不知道是被个什么物什砸出来的,倒是用了不小的气力。
裘彩撷 深吸了一口气,背后是众人带着期待的眼神,众人也是屏息等待着,之前无论是谁想进世子那屋都被砸出来了,这姑娘个子娇小人也显得瘦弱许多人实则是有些看不下去的。待人推开房门整个人没入里头的时候不知道是谁松了一口气,紧接着扁丝更为紧张的等待,说不得什么时候就得喊大夫来救人了,索性跟前这儿还有个神医。
“你们都散了 吧,对了,去给世子再熬一碗药过来。”
薛岐心道这会儿他也算是一避再避都逃避出宁王府了,没想到还是免不了做了裘彩撷的路引,不得不心下唏嘘。
众人得了令自然不敢违抗,倒是好奇心勾得他们一再往里屋的方向看,现下是没听到世子发脾气砸东西的声音,久了也是不好说的。
“薛神医,今日耗费太多,现成配好的方子都废了。”专门替世子熬药的小厮上前回禀。
废了?薛岐略一思索便露出十分有兴味的笑容,正好裘彩撷那厮也在,得了她的帮助李梵音哪里有不喝的道理?正好试试今日炼出来的新药剂。“我随你一道去,重新开一个方子。”
“神医,那……那位姑娘还在里头,是不是……”
小厮的本意是六个人看顾一下,万一到时候这姑娘伤势过重连跑出来求救的力气都没有,岂不是枉顾了人命。
回答他的是薛岐一声轻笑,李梵音那厮命都舍得为了她拿出来玩儿了现下还能弄死她不成?只要弄不死,他都救得活。“不该管的别管,走吧。”
这一头的裘彩撷闪身入房内,倒是被这满地坛坛罐罐粉身碎骨的“尸体”弄得无处下脚,还有一匹铜马横在她跟前,马脸被磕少了一块。裘彩撷略一比较算是衡量出来门上那个小坑是怎么来的,这铜马少说二三十斤,被这一通摔摔打打的看来李梵音方才气得不轻。
软塌横在前厅里,前一日裘彩撷来的时候李梵音便是在这软塌上等候着,一袭斐丽的长衫晃得人头晕目眩挪不开眼,现下这满室凌乱倒是容不下那厮。裘彩撷脚下没有停顿地往里屋赶,这才刚推开两室间间隔用的镂空雕花木门脚前一寸的位置便叫个瓷壶砸个结结实实。
壶里有水瞧着还在地上冒热气,裘彩撷一阵后怕,若是再脚快一步恐怕只能瘸着脚回去了。
“滚出去。”
沙哑的声音来自于床榻之上,放下了一般的窗幔遮得他上半身影影绰绰十分朦胧,青色的长裤包裹住的一双腿倒是现于人前。他并没有完完整整地躺在床上,倒像是半坐半靠着,至少那一双脚上穿着的长靴牢牢地粘在地上。
“李梵音,是我。”
被窗幔遮住的李梵音单手还拿着一只床头的三彩奔马,打算着这人再不走便要掷到他身上给他好看。然而这厮话一出口便叫他呆愣住了,岂止是呆愣,李梵音都怀疑自己是否出现了幻觉,好似方才病发之际便隐约觉得裘彩撷到底还是来了,可是再一睁眼看到的却是怀鸫那张死人脸。
他听着暗卫的回禀,裘彩撷那厮是同裘礼烨一道出的门,自然也是一道回的府。及至现下都没再有动静,连套好的马车都给卸下了,想当然耳李梵音是失望了。他冷静的皮囊下再次泛起了怒气,奔腾的怒气催动着血液向前直叫他忍得难受,他正要不假思索将手里的东西丢过去泄愤的时候,一双穿着桃色绣花鞋的小脚出现在他床边帐缦下正好目之所及的地方。
李梵音又顿住了,下一刻一直嫩白的小手直接不客气地挑开了窗幔,有些苍白却难掩艳丽的女子面孔出现在他眼中。跟他想象中的一样,不羁的神色和灵活的眼神不是京中任何一个女子模仿得来的。
这回即便心中再怎么否认也无法掩饰一个事实,裘彩撷确实来了。不是在他体体面面打点好一切守株待兔的时候,却是搞砸了一切毁坏了形象被动接受的时候。他心中一凛,今日好似并没有比昨日好多少,反倒是更为狼狈和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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