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礼烨自然不知道其中龃龉,他不过是在知道李梵音死讯的时候未免到时候这厮又出来作乱干脆坐实了这结果。如今可算是搬石砸脚,“他可是千百年才出一个的人精,如今也不知看上咱们阿彩什么了,早几日进京先是叫新帝给封了宁王如今又到咱们府上说是帮着干一个月的活,算的是芜城的翁婿之礼。”
说到“翁婿之礼”来,秦氏刮了他一眼。想必又是想到之前裘礼烨哄骗她私奔的事儿,不单单叫秦老面上无光,更是压根没有做到过女婿的职责。秦氏叫裘礼烨将这李梵音进京来前前后后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因是怕夫人又因为些陈年旧事生气伤身,这回裘礼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连朝堂上都不曾这般坦诚过。
秦氏捋了捋胸前一抹垂绦,由衷地说了一句,“这般一听,那李梵音对咱们阿彩倒是真心实意。我早些年曾听过这宁王世子将将入京的时候可是受万人青睐的,如今唯独花落咱们家,阿彩这孩子倒也替咱们争气。”
“夫人这话如何说?”裘礼烨怕这女子少不得被李梵音一张面皮蒙蔽了去,“他虽一张容貌得天独厚,却是个心思深沉的。朝堂的浑水他搅得动,鞭长莫及的龟兹国主都要卖他个面子,如今连战事都在他的主导下。咱们阿彩何德何能?”
秦氏闻言反倒是笑了起来,“夫君,往常我随你进京,多少人曾说我一个商女配不得你堂堂裘相,可如今怎样?”
“况且你说得他越高我便越瞧他顺眼,那般人物还将阿彩随手打的络子挂在腰间,你还真当他寻不着更好的?偏生不过是正好放在心上罢了。”
正文 第267章 柯献人头
两人当日并没有达 成共识,裘礼烨也少见的同秦氏红了脸,毕竟他自认为识得李梵音更久了解也更深,比之这些只看一张皮囊的妇人自然也思虑更深。
然而当 天夜里裘礼烨倒是辗转反侧,不外乎是因着秦氏一句话。她说:裘彩撷是个有主意的人,打小便叛逆反骨。那会儿她愿意舍弃了富贵的秦家同他一个她以为的落魄书生走,怎知裘彩撷不会?
裘礼烨便是深 刻地思索这个可能性,怕就是太过了解裘彩撷才会更为后怕,且若是这事儿落在裘彩撷身上,再加上了那个狡猾的李梵音,当真叫裘礼烨遍寻不着。这还不算,万一那时候阿彩过得不好更是求天不应、叫地不灵,成婚之事当是放在他眼皮底下瞧着的好。
然则这般妥协了去又着实叫裘礼烨不甘心,是以他唉声叹气了半宿忽的一只修长的手臂自背后环在他肚腹之间,轻轻拍着他好似在哄一个吃饱了打嗝的奶娃娃。
“你且放宽了心,阿彩那样的人咱们根本无需为她担心。她自幼便会保护自己保护我,好坏她分辨得。”
裘礼烨虽说总是抱怨裘彩撷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到底心里是为她感到骄傲自豪的。九岁便监生上榜,十几岁便大江大海四处行商,且去年去瞧她那会儿见她眉眼长开了更是艳丽妩媚,真真是没有一点儿不足。秦氏如今这般说他心下倒是熨帖,“怕就怕往后苦了、哭了都寻不着回家的路。”
秦氏摸了摸裘礼烨保养得宜的手,细细地笑起来。“且看李梵音愿意为阿彩做到什么程度。方才你说他才佘山郡救了阿彩,那日阿彩回府倒是没提起这人身份,我瞧阿彩分明是比出门前还圆润了几分,也证明同那厮一块咱们阿彩当真觉得高兴。”
裘礼烨听了长久没有动静,末了才长叹一声似有放弃的意思。“罢了罢了,我明早书信一封叫人带去芜城问问阿彩自个儿的意思。你说的是,这女儿打小自己有主意,咱们操心也是白费。”
秦氏闻言道了一声“是”,又听他说,“待子楠也长大成家了,我便乞骸骨同你回芜城去,总归要将那没有完成的翁婿之礼给补上。”
秦氏听了这话面色发红闷在被里头笑起来,与这厮的争吵已经屈指可数偏生他又十分叫人心怜,一个大男子心细如尘的模样叫她连心肠都硬不起来,只觉得满满温热的热体要从眼角溢出来。
过三日,李梵音所谓的给裘礼烨的大礼果真是到了,而这大礼裘礼烨确实是连拒绝都说不出口。原是那李梵音手下太子近卫的副将胡天涵亲手斩下了柯献的项上人头,随此而来的还有三路边境大捷的喜报。
那原本被牵制的其他三路最后还是被柯献说服公然反抗朝廷,可如今路路皆顺畅,为首的反贼更是被斩于马下。这个消息是先经由了裘相上报,同李瑜二人先行商量之后干脆地将天家驾崩的事情放出去,借着如今大捷的势气干脆联合钦天监及京中文武百官祭拜黄山告慰先祖,如此也便于为李瑜正名。
事已至此,裘礼烨哪能不知道这又是李梵音下的一步好棋?恐怕这礼不单单送的他,也是给李瑜的登基铺上基石。那首屈一指的功臣胡天涵细细查来却是同李梵音和裘彩撷一道的国子监同窗,李梵音当真是不容小觑。
不少时,柯献手下群龙无首的军队都被朝廷收编己用,妇女儿童等家眷一概赦免带回。泰半都给了良籍送回户籍地,其中不乏有京中人士便跟着军队沿路行过来。路途跋涉,新帝怜悯将士的疾苦特意告知路上不必急于赶路,还下旨沿路的州官必须好好照应不得怠慢。
李梵音尚在赶往芜城的路上便从暗报收到消息,报信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他遣出去的薛岐。想是得了好事他也不同李梵音计较早先的龃龉,踩着轻功便入了他的马车,一张面上写着“赶紧问我,我有事儿。”
李梵音这会儿正在读信便没有理他,末了瞧见个小鸟的标记弹了弹手指。“我知你来所为何事,山上我是不回了,索性怀鸫要回来便叫他同你去吧。”
薛岐倒抽一口凉气,“我尚什么都没说,你怎的就猜到了?”
李梵音面上笑意更大,将手里的信件递给他,“你且自己瞧瞧吧。”
通篇都没有提及,倒是李梵音手指处有个龟兹的国兽蜂鸟图腾,薛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正文 第268章 再离不开
薛岐随身无非一个 扁盒来去自如,见在李梵音这里讨不得好干脆道:“下个城镇便将我放下,小爷刚好在你这儿歇歇脚。”
李梵音 对薛岐和怀鸫自然更为亲厚一些,若是不触及底线多是由得他们闹,斗斗嘴、动动手也是正常的,尤其在二人豁出性命陪他将毕生的心愿完成后,他对这二人更多的是感恩。
“你这一头白 发不准备变回来了?当初不过是为了借着那白发神医的名号进京,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如今时过境迁到底惹眼了些。”
薛岐习惯性磨了磨牙齿,“我觉得这般挺好的,出门在外也不怕饿死了,亮了这一头总有人求着我上门医治去。”
闻言李梵音眉头一皱,“那会儿怀鸫陪着你倒好,这会儿世道乱得很,有心之人扣着不让你走你也奈何不得。”
薛岐将这话理解为李梵音在讽刺他重医轻武,一身武功练得七零八落,不由得哼了一声。“还说我呢,这一趟奔波你的事如何了?这么早将怀鸫撤回来那李瑜赖账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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