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李梵音勾着嘴角笑,又出现了那种叫旁人见之胆寒的嗜血模样,“好好等着,年节前总能让你们喝上一杯喜酒。”
薛岐看他满脸笃定的样子心知这事儿没有十成也有八成,还是忍不住泼他冷水,“别是你剃头担子一头热,如今裘小姑娘可是惹眼得很,上赶着提亲的不遑多让。六年前你还算是个正值壮年的香饽饽,现下嘛……哼哼!”
这话说得李梵音斜眼睨他,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大有同他在马车上便大打出手的意思。薛岐见状赶忙赔笑着退开几步,罢了罢手,“得了得了,你的马车我可坐不起。”
他猛地挑开帘子冲着车夫道,“快,主路上将我放下。”
那车夫嘴里叼着一根枯黄的稻草面上神情慵懒惺忪一副睡意未醒的模样,听了薛岐的话没吱声也没按照他的话去做,倒是照着马屁股大力抽了一下。惊得马一撂蹶子跑得更快了。
薛岐险些鼻子没气歪过去,回过神来指着李梵音道,“你从那个旮旯里找来的车夫,怎的气性这般大?”
复又想到什么一般,笑得贼兮兮。
“话说那裘小姑娘也是京中贵女圈子里脾性最大的,你是不是有这爱好,就喜欢同性子烈的待一块儿?怪不得在山上时光你我和怀鸫三人总觉得你面上阴阳怪气的,都怪咱们性子太温和。”
李梵音这会儿“呵呵”一笑,手里的玉骨扇奔着薛岐的面门便打过去。后者早便做了提防一偏头绕开了,可那玉骨扇前有打、后有勾,这会儿飞出马车帘外又绕着弯打回来正好装在薛岐的后腰心上,疼得他一阵呲牙咧嘴。
“你可知男子的腰最重要!”薛岐这会儿疼红了眼,不曾看也知道这玉骨扇的钢筋铁骨势必是将他打出淤青来了。
李梵音初时身子太弱根本学不得武,是以为了防身练了一手的暗器技能。这会儿他收回玉骨扇“嚯”一声打开,好似把普通玉山似的摇起来扇着风。“可不是怪你一张嘴胡言乱语,如今挨了打了还不省事?”
薛岐愤愤地瞧着他,取了些药将伤口的淤血揉开了。
三个人幼时一道上的山自然在脾性上是十分相似的,平素里看着大相径庭实际上都是好勇记仇且心思狡猾的,自个儿动起手来都是不遗余力,倒是联手打了一次别人叫三人关系增进了不少。
见薛岐收拾了东西要走,李梵音突然开口道:“过去不敢高调过日子,如今那些钱银倒是可以取出来用了。柯献那里的军饷泰半被我扣下了,往后即便不出去给人瞧病都能丰衣足食。给!”
李梵音将手里一把铜钥匙抛给薛岐,“出门在外自己小心些,有事来芜城找我。”
薛岐接过钥匙的时候还有些讷讷,再看李梵音还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突然觉得无趣,“你这样的人想不到却是咱们仨之中最先安稳下来的。”
“我是又如何了?”
“第一眼见你便觉得无望、仇恨、心如死灰。我还以为你下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报复整个国家,没成想为了一个小姑娘弄成这样。”
李梵音轻哼了一声,“你说得没错,若是报完了仇只我一人我便登上那高处干脆搅个天翻地覆、民不聊生,反正这世上待我如此,我有何须善待世人?”
“有一日你也会理解的,那时候你便再也走不开了。”
正文 第269章 中秋登门
再一次的登门拜访 李梵音却是选了一个好时机,恰好是中秋将至,李梵音早早梳洗打扮递了帖子上秦府拜见。
管家见 帖子烫金御香很是不凡不敢擅自决断,而今次正好裘彩撷归途中尚未到府便干脆将帖子送到秦老处。见这落款之人叫李梵音,秦老来回思索半天却是没想出有哪个商盟朋友叫这个名字,且李是国姓,平素里遇着的也都是非富即贵。
他命人待这帖 子的主人来了势必先好生迎进来,怕是他那大女婿的结交,他却不好怠慢。
不多时,接连的车队从城东头缓缓而来,光是出府便用了一柱香时间才从头至尾走个干净。浩浩荡荡的车马叫两旁的路人都看傻了眼,还道是哪个姑娘要出嫁,直到走完了也没瞧见个大红色的喜轿和走在轿子前头的媒婆。
可若说只是个节礼未免声势浩大,且这财大气粗的模样在芜城除了秦家约莫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再看那队列最前头抬着一顶软轿,蓝色的门帘之外没有多余的图案。长龙一般往西边去了,看热闹的人趁着天色尚早便不由跟在车队后头,却见为首的软轿果真停在了秦府门口便交头接耳起来,寻思着唯有秦府的门第才衬得起这阵仗。
那软轿放下后从里头踏出个一身白衣的公子,只能瞧见清俊的侧面看不清全貌,不过这周身的气度在芜城甚是少见。他手里持着一柄羽扇姿态风雅,在即将被请进门的时候他脚步顿了一下,复有转过身将身后的马车物品等一一告知。
这一回身叫凑热闹的人都看清了他整副容貌,端得叫一个风光霁月、俊美无匹。芜城中人并不知这便是那年盛京中的“潘安”,只道若是那太子李梵音再世恐怕也比不得。直到那人影直直没入府中,尚有好些姑娘、大娘徘徊在秦府门口不肯离去。
有的是等着那公子出门时候好再瞧上一眼,也有的则是揣测打听这人同秦府的关系,但无不是将一颗心系在了他身上。
待裘彩撷回到秦府的时候说不得披星戴月倒是天色完全暗下来了,她知道这般佳节必定是全府上下都等着她的,是以来不得梳洗打扮便往前厅中去。到了那里只见一个空桌和备着的酒水茶壶分明不见那合该等在那里的人,她揪着个下人问秦老的去处才得知这是午后有人来访,这会儿正同老爷子聊得正欢,两人尚在书房没有出来。
怕是要客,裘彩撷特意去房中换了一身桃色的长裙,洗了脸重新束了发髻才出来。行径秦老院子的时候却见个白衣人影站在桃树下,桃树上点着好几盏桃花灯显得靡红一片不过却比不得真的桃花。
她想到前几日又在途中遇着了一回何廉想着这厮道真是穷追不舍,几日不见便赶到秦府来了。裘彩撷大步上前,路上踩断了好些枯枝,那白衣男子倒像是入了定一般背对着她也不知在瞧着什么。
“咳,何廉,前几日的事情我与你说得清楚,想必你也该知道我的意思。这般穷追不舍实在是没有意思,也失了你文史御官府上的风度。”
裘彩撷话一出口便没有给他面子,因是前番已然好说歹说磨去了她的好性子。见那人影故作姿态不动也不回她,裘彩撷瞥了一眼灯火辉煌的书房,继续道:“你的提议很好,能够采纳合作的地方咱们都一一洽谈好了,我不明白你今日为何到府?且今日是同家人团圆的日子,我便不留你了。”
那人影闻言抬手折了根树枝轻轻拨动桃花灯的灯芯,一时间花影摇曳在地上、墙上、树上还有面前站着的两人身上。一抹绯红映上裘彩撷的面孔显得她好似含羞带怯,可实际上她却是不耐烦的拍了拍“何廉”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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