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后,拓跋宏把视线移开去。
当冯润不存在,坐在床口。脱靴子,然后是宽衣,解带,一系列动作做得轻松惬意,行云流水。
冯润吓得够呛。
一下子脑子空白一片。紧紧拉着被子罩身,把自己包裹得像粽子般,战战兢兢问:“陛下,你……你要干……干什么?”话刚出嘴,就省悟过来,她竟然如此白痴,问如此白痴的话!
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拓跋宏上床,自是跟她睡觉,还能干什么?
拓跋宏没回答冯润这白痴问题,他不屑回答。此时他身上衣服,脱得只剩下白色里衣,拉上罩在冯润身上的被子,盖了一半到他身上,然后在她身边躺下。
一股男人气息,朝冯润扑面而来。
第014章 侍寝绵绵无绝期
冯润涨了满面通红,极窝囊废的全身打哆嗦。
顾不上别的,赶紧起来,连滚带爬下床去。结结巴巴道:“我……我……我……”想想不对,改口:“妾……妾……妾……呃,妾不睡了。妾刚才已睡够,如今精神十足,睡不着,就……就起床不睡了。”
拓跋宏没说话。
甚至看也没看冯润,轻轻地闭上眼睛。一张脸沉静如水,看不到半分怒气,猜不出他心中所想。
冯润手足无措。内心纠结,要不要再爬上床去?进了宫,成了他的女人,跟他睡一起,也是早晚的事。
可是……冯润只是一个劲打哆嗦。
从来没有过的无助。
此时外面夜空漆黑,寂寞如深海,连绵不断。
冯润饶是再胆大妄为,也不敢这个时候离开宣光殿回汀兰宫去。不得已,找了张椅子坐了,把头靠在椅背上。
无所事事,脑子里东思西想。
比如说,她该怎么办?对拓跋宏,是投怀送抱,还是继续矜持?抑或,冷面相对?如果她冷面相对了,会又会惹怒他?然后被打入冷宫永不得超生?然而,让她主动对他投怀送抱,她还真做不到。
这太恶心巴拉了!
冯润又再想,入了宫,难道她就非得生是拓跋宏的人,死是拓跋宏的鬼?难道,她得一辈子困在宫中,生老病死?
天哪,那她岂不是活得像行尸走肉?
她的人生,怎地如此凄惨?
冯润乱七八糟的想着。渐渐困了,眼皮重得怎么撑也撑不开,不知不觉伏在椅背上,睡了。倒也无梦,高飞没再出现。
醒来,天已微亮。
拓跋宏不见了,床上空空,整个寝宫找不到踪影。
冯润来不及细想,双蒙的声音已在门外响起:“主子,天亮了,奴才们来接主子回宫去梳洗,待会儿主子还要到安昌殿拜见太皇太后,给太皇太后请安。”
冯润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整整乱了的头发,扯扯身上皱了的衣服,看看没什么异常,这才出去。
双蒙领着落依和秋儿,恭恭敬敬站在门外。
双蒙一脸喜气洋洋,直笑得只见嘴巴不见眼睛。看他这么开心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昨晚侍寝的人是他而不是冯润。
侍寝!冯润想,她昨晚算是侍寝了吧?
冯润又再想,今晚也该轮到冯姗了吧?
回到汀兰宫。
一番梳妆打扮后,冯润便到安昌殿拜见太皇太后,向她请安。每天向太皇太后请安,这是宫中规矩。
到了安昌殿,冯润发觉,所有嫔妃都到了,甚至彭城公主和高平公主也在,她是去得最迟的那个。
还好是初一,太皇太后还在佛堂念经拜佛。
众人便在大厅里等候。
站在彭城公主身边的高贵人,远远见到冯润了,拿着帕子沾唇一笑。阴阳怪气道:“哟,大冯贵人这才姗姗而来呀,太阳都要出来了!”
冯润装了没听到,不理她。
“昨天晚上大冯贵人在宣光殿第一次侍寝,今儿一大早就得意忘形了。”高贵人意犹未尽,啧啧有声,又再道:“也怪不得,如今大冯贵人压根儿就是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嘛。”
曹嫔和袁嫔朝冯润看过去,掩嘴窃窃私笑。
冯润心中恼怒。
她跟高贵人没过节,不曾得罪,想不明白,无缘无故的,干嘛要针对她?如果以为她是好捏的柿子,那就大错特错了。
“哪来的疯狗?”冯润横了高贵人一眼,毫不客气道:“一大早就乱吠!难不成这是高丽句疯狗的一贯作风?”
“大冯贵人,你也是什么意思?”高贵人杏眼圆瞪。
“这是以牙还牙的意思!”冯润冷哼声:“如果你不懂,那我就告诉你,我冯润,从来不会主动会惹任何一个人,但如果有人不知好歹惹了我,就别怪我不客气,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斗个你死我活!”
高贵人一下子就震住。
想不到冯润新来乍到,就来个下马威。
冯姗走过来,握住冯润的手,毫不为昨天晚上冯润捷足先登给拓跋宏侍寝而吃醋:“二姐——”
冯润拍拍她的手背。
又再扫了高贵人一眼。意犹未尽,对冯姗道:“三妹,以前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我上辈子是做什么的?”
冯姗愕然:“二姐,你上辈子是做什么的?”
众人洗耳恭听。
只见冯润脸有得色,嘻嘻一笑道:“我上辈子是个屠夫,——呃,就是专门杀猪的。”
众人一听,几乎没爆笑出声来。
就是冯姗也大失所望。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原来是专门杀猪的屠夫!”彭城公主忍不住出口讥讽:“如此下贱低等,亏你还说得这样理直气壮!”
“对对对,屠夫也太下贱低等了!”曹嫔小鸡啄米那样的跟着附和:“没什么值得炫耀的。”
冯润嫣然一笑:“下贱低等不打紧,打紧的是会杀猪啊。说来也奇怪,上辈子所有的事我都忘记了,唯独杀猪的本事没忘记。”
“那又怎么样?”曹嫔道:“见不得贵人姐姐如今还想着杀猪吧?”
冯润嘻嘻笑,眉飞色舞道:“猪是不杀了。不过呢,有时候被人惹得生气了,浊气上涌,一时失去理智,说不定会管不住自己,磨刀霍霍向欺负我的人!想我上辈子,常常把猪的脑袋砍下来当凳子坐,这辈子砍个人头下来,估摸也难不倒我吧?”
曹嫔吓得花容失色,嘴唇哆嗦。
结结巴巴道:“砍……砍人是……是犯法的。”
冯润一拍脑袋瓜子:“对哦,砍人是犯法的,我还差点儿忘记了。”侧了侧头,苦思冥想。随后一本正经道:“要不这样吧,如果我砍人的时候,就选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偷偷溜进跟我有仇的那人房里,神不知鬼不觉,干净利索的把她的头砍了,扔到宫墙外去喂狗。杀人不留痕,没留下任何证据,就是被别人怀疑上了,可也不能定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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