凑近冯润,压低嗓音问:“她是彭城公主?”
冯润“嗯”了声。
“天哪,真的是彭城公主!想不到她越长越美艳,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冯夙眼珠子几乎要掉下来,色迷迷的表情:“美!真是美,美得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似的,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呸,什么眼光?
冯润没好气,推了他一把。冯夙冷不防被一推,站不稳,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刚好撞到彭城公主身上。
彭城公主闪身躲开去,一脸厌恶。
冯夙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冲着她胡乱作了个揖,谗着脸道:“公主殿下是否还记得在下?在下是冯府四公子冯夙,太皇太后娘家侄子,大冯贵人娘娘和小冯贵人娘娘的兄弟,在下小时候常常到宫中去,也常常见到公主殿下,还一起玩耍过。”
彭城公主没理他。
冷着脸,转身走到一边去。
冯夙自讨没趣,有些讪讪的。悻悻地回到冯润身边,不甘心,又再朝彭城公主鼠眉贼眼偷偷瞄过去,越觉得她娇俏动人。
“二姐,你回到宫中见到太皇太后,跟她说说,把彭城公主许配给我?”她把嘴巴凑近冯润耳际边,低声道:“嘿嘿,她长得实在是太美了,是我平生从来没有见到的美色!不娶她为妻,真是人生大遗憾,死也不瞑目。”
冯润白了他一眼。
对这个同父同母的弟弟极瞧不起。不思上进,不学无术,整天吃喝玩乐,斗鸡走狗,不务正业。
还处处耀武扬威。口头禅是:“我又不是穷人,只有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穷小子才想那些升官发财的事儿。我的命好,懂得投生,不用勤奋努力,一出生就是富贵命格,享不尽的荣华,鸿福无穷。”
虽然冯润素来跟彭城公主不和,但她帮理不帮亲,认为冯夙纯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真是的,人家彭城公主眼又没瞎,干嘛要嫁给他?
素不知此时彭城公主的眼睛,落到不远处的拓跋澄身上——不,准确来说,是落到拓跋澄身边的一位年轻公子身上。
那位公子,二十岁左右的年龄。
气宇轩昂,神色动人。见到彭城公主看他,落落大方一笑,远远的恭身作了个揖。
彭城公主突然脸红了,羞赧地低下头。娇美的一张脸,被一层春色熏红着,妩媚如丝的眼睛,美丽而饥渴。
第030章 一位绝色少年郎
众人朝河岸而去。
路过一座小桥。忽然刮来一阵风,风很大,直吹得彭城公主身上的斗蓬微微的飞扬起来。
她眼睛往后一斜,看到年轻公子就走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愈步愈近。
彭城公主感觉到,他每走出一步,都像踩在她心上一样。彭城公主脸上不觉泛起了红云,有着自己控制不了的挨挨蹭蹭不肯散去的颜色,那种陡拾的喜悦,从内到外,掩都掩不住溢了出来。
到了桥中心。
彭城公主装了弱不禁风,故意“不小心”踢着一块石头,脚步踉跄,冲到桥的边沿。如她所希望的一样,年轻公子并没有置她不顾,顿时飞快冲上前,顾不得男女之别,伸出了手将她扶住。
彭城公主望向年轻公子。
年轻公子也望向她。
两人四目相对。
含情脉脉的眼神,在空中缠绕,一点点地蔓延开来。仿佛,前生今世,万古洪荒,都在这一瞬间,定了格,成了天长地久,地老天荒。
年轻公子很快回过神来,放开搀扶彭城公主的手。有些羞赧:“公主殿下小心。”声音干爽而醇厚,有着令人无法抵挡的诱惑。
彭城公主羞羞答答,垂下头轻声道:“谢谢公子出手相救。”
“公主殿下不必客气。”年轻公子道:“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这一幕,刚好被冯润看到了。
心中窃笑。
到底按捺不住自己一颗八卦之心。朝拓跋澄赶上两步,走近他,悄声问:“任城王爷,那位年轻公子是谁?”
拓跋澄往后瞥了一眼:“哦,他。”笑道:“他叫王肃。是名门望族琅琊王家的后裔,因两年前遭遇变故,不得已只身逃到我们北魏国。这王肃,挺有才华,少而聪辩,涉猎经史,颇有大志。”
“他跟彭城公主,倒是相配。”冯润道:“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她跟彭城公主不和管不知,但还是愿意看到她找到如意郎君。
“皇家儿女,婚姻又岂能自己作主?”拓跋澄轻叹。
说得也是。
冯润不是皇家儿女,但她的婚姻也是由不得自己作主。
到了河岸边,那儿停着几艘画舫。画舫造型精致,雕花栏杆,船身四周贴着浮雕祥云,坐在里面从雕花窗口往外看去,外面景色尽在眼内。
拓跋宏带了冯润,冯姗,还有曹嫔上了一艘画舫。
其余的嫔妃,加两位公主,挤了另外一艘画舫。几位殿下,皇亲国戚,名门子弟,带着各自有家眷,分别挤上了剩下的画舫。
也有不想泛舟的,则在岸上设宴聚饮,或是周围游玩。
苏江河泛舟,有不少平民百姓。
舟具或大,或小,或华丽,或简易。蓝天白云,苏堤绿柳,蔚蓝湖面上碧波荡漾,欣赏湖光山色,陶醉于明媚秀丽的山水间。
冯润坐在画舫内,喝着葡萄醅,吃着小糕点,欣赏着沿途的景色。
好不惬意。
拓跋宏坐在她对面,也喝葡萄醅。
此时太阳高空挂,明媚的阳光穿过雕花窗口,细细碎碎的落到他脸上,他微微的仰起头,瞳仁迎着阳光,闪着淡淡的琥珀色。——其实拓跋宏,也是一位绝色少年郎。
冯润无所事事,随口问:“陛下,问你一个问题,假如妾和高嫔同时掉下水去,你救谁?”
冯姗和曹嫔面面相觑。
冯润这才省悟过来。
天,她怎么会问如此愚蠢的问题?而且,宫中这么多嫔妃不提,偏偏提高嫔?莫非潜意识中,高嫔是她旗鼓相当的对手?
拓跋宏显然也有些意外。
微侧着头,盯着冯润看的目光有些怪异。好一会儿后,轻启嘴唇,答得随意:“救高嫔。”
不知为什么,冯润心里竟然有些失望,不禁脱口而出:“为什么?”——如果说刚才的问题很愚蠢,如今问的三个字,则是愚蠢至极。但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因为你懂水性,死不了。”拓跋宏轻勾嘴角,答得不经意:“而高嫔,她不懂水性。”
“你怎么知道妾懂水性?”冯润不经头脑,话又再脱口而出。
拓跋宏目光仍然停留在她脸上。不动声色,淡淡道:“朕不知道你懂水性,不过是随口乱说而已。”
呸,什么随口乱说而已?分明就是套她的话!
冯润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嘴巴子。
她真是蠢,蠢到前无古人后没来者!竟然傻不拉叽的飞蛾扑火自坠陷阱自投罗网自掘坟墓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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