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想要查出这私通之人到底是谁,只怕最清楚的就是写这封军报的沈临渊了。若是柳元衡想问沈临渊,沈临渊自不会理会他,可若是沈朔去问,就另当别论了。
“不仅让镇国公去查,查到的结果,还请沈大人如今日本相这般,不要藏着掖着,据实相告。”将军报收了起来,柳元衡摆了一张笑脸看他。
“此事我会寻个机会与父亲说起,若是能查出什么线索,必当相告。”他本不该应柳元衡的话,可因着夏初瑶的事,如今他也想查沈临渊,只是苦于无从下手,眼下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战前私通,军中奸细还有晋国兵符失踪,只怕去岁那场大战里,牵扯甚广,往下挖,也不知会挖出什么惊天猛料来。
等得送走沈临安的时候,故洗城已是披了一身夜色。
“舅舅就一点都不怀疑沈家?”与柳元衡一起往府里走,想起他刚刚的话,褚云舒问道。
“刚刚说的话,不过是为了安他的心罢了,那些往来的勾当,虽然是借着六部送达各州的文牒和官报来做的,可能做到这一点的,除却六部之人,还有那些手握六部权宜的人。”柳元衡淡淡地说着,步子微微顿了顿,“不过,我相信沈朔,他虽心狠,却也断不会做这种通敌叛国之事,我是想挖出沈临渊身后那个人。”
“……”他这般说,褚云舒没有再多言,只是引了他一起去用晚膳。
看起来自家舅舅,是真要一心一意对付太子。只是柳元衡这般举动,对他这个三皇子来说,倒不知是福是祸了。
一路回府,沈临安心中多有几分迟疑,不知要不要将这些告诉夏初瑶。
晋军大败一事,他觉得夏初瑶有权利知道真相,虽说兵不厌诈,可他也觉得沈临渊他们此举有些胜之不武。
可是,若是将此事告诉了夏初瑶,又怕会加深她对大齐,对沈临渊的恨意。
他更怕,将她卷进这场纷争里,只会越来越将她往穆玄青的身边推。
他如今,是真的拿不准夏初瑶对他怀着的,是什么样的心思?
他昨日说了,理解当初她喝避子汤的行为。他的确能理解她当时揣着另一个身份,不能安心只当夏棠,又不能确定道出身份后,自己会落得什么境地。她或许是怀着几分真心实意的爱,才决心委身于他,却实在不愿留下一个孩子来平添更多牵扯。
那个时候,她没有信心。可是如今呢?她去了晋国,又抛却了故国故人随他回来了。她说她已经很久没有再喝那药了,可那日他提起让她生孩子的事情,她神色异常,拿了秦舒的事情敷衍过去,昨日又问,她也是迟疑不肯答。
她不肯应他便也罢了,连骗骗他的话都不愿说吗?
先前奶奶说这个夏棠嫁进国公府必定另有图谋,他虽然不知道真正的夏棠嫁进来是不是有所图谋,如今他倒是想问问夏初瑶,她留在他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
本想去与她谈谈,刚进落松苑便瞧着里面乱做一团,除却落松苑的人,还有骊阳公主和朱氏。
在外间与骊阳公主说话的朱氏见他进来,往他跟前走了几步,满眼沉痛:“你今日到哪里去了?派人到处去找都找不到,你知不知道要把我们给急死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沈临安有些诧异地往里间看,便见着几个丫鬟都围在床前,床边还坐着俞大夫,“可是棠儿的伤势严重了?”
言罢,便疾步往里间去。
“药已经灌下去了,剩下的,老夫也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了。”里间俞大夫刚好端了药碗站了起来,叹气说了一句,抬眼看到因着这话愣在当场的沈临安,也是一惊,随即叹了口气,“夫人昨夜突然七窍流血,等得他们寻了老夫过来时,却是查不出任何病因,只是夫人脉象微弱,老夫只能用药吊着。”
这沈三夫人是昨天下半夜发病的,昨日他刚好不在国公府,等得一早他们才将他寻了过来,这三夫人却是除却脉象微弱外,查不出任何异常。只是不过半日的功夫,这脉象越来越弱,等得到了日薄西山的时候,已是快要断气,俞大夫无法,叫人通知了朱氏,又开了提起吊命的药来给她吊着,没半个时辰灌一碗,也不知道,能撑多久。
140你可甘心?
先前从猎苑回来的时候,夏初瑶也这般昏死过去过,那一次连宫里请来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夏初瑶昏了七日后便醒了,如今骤然听得夏初瑶这症状,沈临安除却最初的慌乱外,倒也没了无措和震惊,让御风去再寻了大夫过来,又让人去将没有入宫当值的太医都请了过来。
先前回晋国的时候,张妙丹给夏初瑶的丹药她一直带着,沈临安找了给她服下,看着太医和大夫们一轮又一轮的诊断,听着那些大致相同的话,一直到了后半夜,才终于叹气遣了他们回去休息。
“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去休息吧。”等得送走了大夫,回头来看着从里屋里退出来的婢女们,她们也连熬了两天了,这会儿守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倒不如去休息。
“三爷去休息吧,我在这里守着夫人。”自绫罗手中接过水盆,黛绿绞了温热的帕子,跪在床边替夏初瑶擦额头上的冷汗。
吃了张妙丹的药之后,夏初瑶的呼吸平顺了许多,倒是先前受伤后发热的情况不得缓解,刚刚灌了药,这会儿捂在被子里冒汗。
“御风,这到底怎么回事?”瞧得出黛绿在生他的气,看了一眼床榻上的人,又见黛绿真在一旁寸步不离地守着,沈临安从屋里出来,问靠在廊下的御风。
“属下也不知道,”御风张了张嘴,想起昨晚的事情,终是没有说出来,只是侧头看廊外的星空,“这次夫人会醒过来的吧?”
上次她昏迷了七天七夜,到最后是自己醒过来的。只是,昨晚夏初瑶那般七窍流血的情形看着实在是叫人心慌,偏偏如今还没人诊得出她的病症,御风是真的有几分心里没底。
沈临安被他这般一问,没有答话。
她昨天挨了打受了罚,他没有替她求情便罢了,接她回来之后,他甚至都没有一直守在她身边,竟是因着一时意气,便弃她而去,跑出去卖醉。
“你这个混蛋!”一声厉喝,裹着一股劲风迎面而来。
沈临安还未动,一旁的御风已经身形一晃,长剑出鞘,一剑挡开了朝沈临安刺来的剑。
“御风,别拦他,放他过来。”看清来人,沈临安出生阻止将人逼退的御风。
刚反手扬剑挑落了阿城手里的剑,听得沈临安这般说,御风身形一收,阿城便自他身侧几步奔了过去,也不捡剑了,捏了拳头就往几步外的沈临安脸上招呼。
结结实实的一拳打得沈临安闷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两步。
阿城是在夏初瑶回府被打了一顿之后,才知道她出事的,那个时候他就想闯国公府,去柴房救夏初瑶。却不想还没出落松苑就被御风给抓了绑了丢回了秋水阁。
这会儿好不容易挣脱了跑出来,见着沈临安就一肚子的火,直恨不得当场打死他,给夏初瑶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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