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去过那么多地方,从前遇到过重蛊术的人吗?”
“这蛊术和毒药不同,毒药不管快慢,进入人的身体之后,因为会不可抑制地造成伤害,所以很容易察觉,而蛊术却是可控的。中蛊之人的生死,可以说是完全掌握在下蛊之人的手里,除非寻到解除之法,否则即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
穆玄青体内的蛊毒与淑妃越氏体内的蛊毒相生相克,若是越氏身死,不管隔得多远,穆玄青都会突然毒发,这蛊术是当初穆绝给他们种下的,这齐晋之内,知道穆玄青中毒的人不少,知道解药是越氏心头血的人却不多。
虽说萧皇后并未参与此事,可从上次她打压淑妃,将她迁居永巷的做法来看,只怕她已是看出了些端倪,所以借此威胁越氏,让越氏为了保住性命,任她宰割。
“从年轻的时候曾在陈留国边境上见过一些因为蛊术突然暴毙的人,在那之后便一直对南泽的巫民敬而远之。”抬眼看到夏初瑶满眼的探究,张妙丹轻叹了一口气,不想再谈,只是领着他们去丹房取药。
新的一批丹药练得很成功,张妙丹还需得闭关研究几日,嘱咐了夏初瑶按时服药之后,便让观中的童子送他们离去。
阿城并未告诉夏初瑶他到底为何会怀疑穆玄青,不过今日所见之事,夏初瑶还是全数写到了给沈临安的信里,她不敢贸然送信去晋王府给阿城,便也只能托沈临安代为转达。
夏初辰借身在兵部的便利,查起那几个升迁的将领倒是十分迅速,这些人本也是半途并到了凤瑶军中,齐晋交战时,不是在后方回防便是早一步被调开没有参加突袭。几人身份各异,其中有一个叫卫贤的,是萧家的姻亲。
越往深处查,夏初瑶越发觉得,凤瑶军之事,和萧家脱不了干系。
这几日夏初瑶与夏初辰整日忙着查凤瑶军之事,一个在朝中找线索,一个在城里打探消息。等得燕秋灵催着夏初辰去送冬日宴的请柬时,夏初瑶才恍然,威远候夏醇要回来了。
威远侯府每年冬至都会办冬日宴,宴请的都是夏醇的旧部和一些与威远侯府走得近的好友。
来的都是长辈,还多是听说了上次中书令家来府上闹事的事情,原本一直喜欢冬日宴的夏初瑶这次干脆躲在后院不出来,也免得给夏初辰丢脸。
本是跟御风抱了两盘殿下在院子里聊他少时跟在沈临安身边的事情,在看到从月门过来的夏醇时,夏初瑶竟是觉得背脊生寒,一不小心将手里的核桃酥捏了个粉碎。
夏醇自小对他们就十分严厉,这会儿看他黑着一张脸,想到夏初辰的事情,夏初瑶只觉得自己又要挨训了。被廊下的夏醇目光一扫,忙翻身跃出凉亭,几步到夏醇跟前,跪了下去。
“府里设宴,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垂眸看着跟前纤弱的身影,夏醇有那么一瞬的晃神,自送出密折让夏初辰去大齐接人那一日起,他便在想这该有多么荒唐,才叫他竟然以夏家百年的声誉,来换一个据说是死而复生的女儿。
当初不管陈词怎么说,他都是不信的,他见了夏初瑶的尸骨,也是亲眼看着她的棺木入土的,换了一副身躯重新活过来,对他来说简直是无稽之谈。本只是熬不过燕秋灵的以死相逼和夏初辰的破釜沉舟,如今见到了她,夏醇突然觉得为了能让这个女儿回来,放弃一切都是值得的。
“大哥带我回来的时候,让外人有了点误会,我如今这个身份出去见客实在尴尬……”夏醇带着几分温和的话叫夏初瑶愣怔,她默了片刻,才有些无奈地开口。
这几日在府里被几个姨娘指指点点就已经很不舒服了,她记得夏醇的旧部里有几个脾气暴躁,跟楚家关系还不错的人,这会儿出去被他们逮着,只怕是要被指着鼻子骂的。
“今日是家宴,你不在席上,你娘一会儿又要难过了。”夏醇皱眉将她从地上拎了起来,这般轻轻一提就让她起了身,夏醇不由得眉心紧了一紧,“有为父在,看他们谁敢多说半句?”
“快开席了,走吧。”夏醇转身往外走,用的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夏初瑶应了一声,忙跟在他的身后往外走。也不知是她太久没有回府的关系,还是夏醇真的有所改变,她总觉得自己这个父侯,待人比以往要柔和了许多。
因着夏醇领着她去的前院,入席时还让她同桌,不管是外人还是府里的人都只当这是侯爷和侯夫人已经承认了这个女人的存在,也不敢再多加议论。其实男人后宅三妻四妾之事十分常见,这般一看,倒让人觉得楚媛实在是有些小家子气,容不得人。
宴席散后,夏初瑶送燕秋灵回沉香院休息后,本想去书房找夏醇跟他解释自己这一年在大齐所遇之事,却不想,才转身就看到了夏醇进了沉香院的院门。
燕秋灵虽然膝盖上的伤已经好了,可今日实在有些劳累,便也没有起来见礼。
夏初瑶刚俯身要拜,也被夏醇一把拉住,让她坐回了燕秋灵身边。
因着燕秋灵也在,夏醇没有问她那些牵涉朝堂军务之事,只是问起这一年在大齐的生活还有沈临安。
夏初瑶早就跟燕秋灵讲了一遍,如今夏醇再问,燕秋灵坐在他身旁也是听得专心,偶尔还会调侃两句,惹得夏醇也绷不住露出一脸笑意。
夏初瑶看着坐在案旁,不自觉十指相扣的两个人,这才恍然。从前她以为燕秋灵能从一个侍妾到如今稳坐侯夫人的地位,靠的是她的手腕,毕竟,没有家世支撑还能将整个侯府内宅握在手里,没点手段是做不到的。
可如今看着他们两人这般模样,夏初瑶倒是觉得,母亲并非用了什么厉害的手段,她只是将身边这个男人的心牢牢抓住,于是,便顺理成章地将整个威远侯府都握在了手里。
192实在可笑
国公府里充斥着化不开的阴沉,就如朔风呼啸的天气一般。
即便是请遍了盛州的名医,老夫人的身子还是每况日下。沈临安排查了遮云苑里所有的人,甚至亲自监督老夫人的汤药饮食,却依旧查不出有什么异样。
“你老实与为父说,那夏棠到底是什么身份,她现在人在何处?”沈朔在回廊下截住匆匆进门来的沈临安,将他叫到了一旁的亭子里。
他是随大哥和三弟一起赶回来的,如今他们在房中侍奉老夫人,有些话,不方便当着他们的面问。
“夏棠是陛下赐婚给儿子的,她是什么身份,父亲不是清楚吗?那些无中生有的流言不过是想挑拨沈家与夏家的关系而已。”沈朔比他晚回来几天,帝都的流言已经被压了下去,老夫人病倒的原因,还是听朱氏说的。先前沈朔一直在忙着四处请医,今日才想起来找他过问这件事情。
“早知她会惹来那么多祸事,当初便不该应下这桩婚事。”自夏棠随沈临安从徐州回来之后,国公府里就祸事不断。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这般轻易应下婚事。
沈临安眸光一暗,拢了袖子站在一旁,垂目不说话。当初沈朔以允许沈临安移褚云雪的尸骨回沧州为条件,让他爽快应下这桩圣上的赐婚。沈朔历来看重沈临渊,本就不赞同他与夏棠的婚事,所以才会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顺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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