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光是一路跟着夏初瑶过来的,他耳里又好,只是将里面两人的话都听了进去的。
正因为听到了,才故意叫沈临安发现夏初瑶在这里,本想着沈临安至少先更夏初瑶解释解释,眼见沈临安却并没有阻止他们的意思,池光撇了撇嘴,垂目看了一眼看不到表情,只低头推他的夏初瑶,他叹了口气,应了一声,便顺了夏初瑶的意思,随她一起出去了。
“现下没有其他人了,秦姑娘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吧。”等看着夏初瑶和池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沈临安这才轻叹了一口气,转身先秦舒一步,进了前厅。
“夫人必然是听到了我的声音,知道我是女扮男装,三公子不去跟她解释清楚吗?”秦舒跟了进来,开口问道。
虽说她一早便听说了他们这桩婚事的闹剧,也本以为这两人是被不情不愿绑在一起的,不过,瞧着刚刚见到她的时候,那三夫人带着几分吃味的小表情,秦舒便觉得,这两人必然不似她先前想的那般。
她有心逗沈临安玩,却也不想因着自己几句玩笑话,叫人家夫妻之间生出什么误会。她女扮男装是为着出门方便,而且她如今的身份有些特殊,须得做几分掩藏才不至于暴露身份。
“我也并未与你做什么,有什么需要解释的?”沈临安本是在想,这秦舒找上门来,这一次又是想提什么条件,听得她这么一说,不由得抬头看她,颇有几分不解。
“……”被他这么一说,秦舒抿唇白了他一眼,也是无话可说。这个人有时候实在是笨得可以,左不过又不是她的事情,她也懒得再多费口舌。
“从前在滨州的时候,我便看出了这两处的账有问题,细查之下发现与你们家有关,便一直按下未动,只做观察。前些日子从滨州出来的时候,正好将所有有问题的账目都带上了,没想到正好是你们需要的。”
先前她查出来之后,并未立即告诉沈家,一来是想看看这只是那个卓管事伙同茶行的人所为,还是沈家另有算计。二来三年前自己被夺了家主之位,虽然她还是管着滨州的一些铺子,可那都全部成了她二叔的产业,反正她只拿佣金,对于这二叔铺子里的烂账,她才懒得费神。
“这一次,秦姑娘又准备开什么价码?”沈临安直截了当,问了之后,又加了一句,“只要拿得出卓峰与徐能贪赃的证据,不管姑娘开什么价码,沈家都全数应下。”
这个看似带着几分娇弱的女人,骨子里全是精明,与她这样的人打交道,绕弯子也捞不到什么好处,不如直截了当。
这个本名叫秦姝的女子,即便是在历代从商的秦家,也算得上是难得的商界翘楚。
十四岁接掌秦家,担任家主,不过两年便叫秦家在滨州的生意盈利翻倍。
十六岁的时候遭族人算计,丢了家主的位子不说,还身患重症。
身子日渐衰弱的秦姝四处求医,最后找到了镇国公府上,当时的她拖着重病之躯,揣着一纸当年沈朔与秦家许下的婚约,硬是要嫁给他为妻。
他无心娶她,老夫人也是极力反对这桩婚事。这姑娘倒好,第一日带着婚约上门求嫁,第二日便潇洒地开出了答应退婚的条件。
十种药材,全是难寻的珍品,她便这般逼着沈家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寻遍七国替她凑齐了这些药,之后便带着药材销声匿迹。
那三个月的时间里,她一直住在国公府里,还强行让他这个“准”夫君留在她身边照料。
经过这三个月的相处,沈临安深刻意识到,他只要遇到秦舒,必定就不会是什么好事情。
“放心吧,这一次的价码,绝对是件能让沈家乐得跟我合作的好事。”
“想来,你也听说了那日我在月瑶楼,花了五万两黄金替秦惜舞赎身之事吧?”说起先前这件事情,秦舒便气得牙痒,“实不相瞒,那五万两黄金是我最后的积蓄,现在我算得上是一穷二白,还无处可去。”
“那杀千刀的柳元衡害得我倾家荡产,我要你们沈家助我一臂之力,一年之内,我要让柳元衡身败名裂,也尝尝这身无分文,无处可依的滋味。”
那个自负的男人,以为逼得她散尽家财之后,她就会服软去见他吗?既然敢对她下此狠手,就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沈临安看着她满眼忿恨的模样,也不问她是如何惹上那柳相的,只是抿唇想了一想,便点头应下了这笔交易。沈柳两家积怨已久,若是真能让柳元衡身败名裂,他倒是不介意帮上一把。
068你已经嫁人了?
两人刚踏进小院的月门,夏初瑶便一拳砸在了池光身上。
“师傅是不是又想吃我做的梅花糕了,这种事情,可别再做第三次了。”这一拳用尽了力道,打在池光的背上,打得她手都有些疼了,甩了甩手,夏初瑶颇为不悦地说道。
池光被打得猝不及防,闷哼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被打的后背,皱眉颇有几分郁闷。
先前在门外听那两人说话,言语间他也听得出来,沈临安对那个秦姑娘多有几分疏离抗拒之意,所以听得那秦姑娘说要跟他独处的时候,池光才会开口暴露他们两人的所在。
他本意是帮沈临安解围,顺便帮夏初瑶一把。没成想这一次沈临安倒是没领情,倒搞得他们颇有几分尴尬。
“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是说是旧识了嘛,似乎之前还有过婚约。”没了沉碧和黛绿在身边,夏初瑶才体会到不贴心的婢女们用起来有多不称手,吩咐了人去给她熬碗甜汤,准备进屋的夏初瑶扭头看到池光眉眼蹙成一团,似乎有几分担心的模样,“怎么了,师傅是怀疑那姑娘的身份?”
“你家夫君跟别的女人独处一室,你这个当夫人不管上一管,还当场来个落荒而逃,你这样,叫旁人看了,如何作想?”见她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池光眉头蹙得更深了,那边沈临安形迹可疑,这边夏棠偏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所以说这两个人的事情,其实就只有他这个不相干的人在这里干着急?
“师傅别这么说,说不定秦姑娘真的有不能叫旁人听去的重要事情要跟三爷说。”池光不说,她还不曾注意,这会儿抬眼看着斜倚在门外,因着这偏厅里无其他人,所以刻意与她保持一段距离的池光,她才想起,那两人这般做,似乎的确有些不合礼数。
不过,人家秦姑娘跟沈临安自己都不在意,她又为何要操这份心?
池光颇有几分嫌弃地看着屋里捡了盘糕点就着一盅月坛茶吃得开心的夏初瑶,心里沉沉叹了口气。他们这个三夫人,怎么就总是那么不上道呢?
“师傅要是不放心,要不,我叫人给他们送点点心,续点茶什么的?”吃了几口,察觉的池光的目光,夏初瑶拍了拍嘴角的残渣,终于认真想了想这事儿,“师傅其实不需要担心,旁人都以为那秦姑娘是个公子,两个大男人在厅中议事,旁人能做什么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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