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挺直了身子,故意将重要的部位一览无余的呈现在康熙面前。
康熙却视为不见,只等李连运在门口禀报:“皇上,马褂取来了。”
康熙没有吱声,回头看齐戈:“罪证在,你还有何话说。”
齐戈跪爬着贴近他,身上那热热的香气拂拂而来,康熙微微皱了皱眉,只盯着她的眼睛看,听她泣道:“方才臣妾已经说了,是臣妾贪恋皇上,想把皇上的物事据为己有,遂趁人不备偷了马褂,偷是偷了,却用心珍藏着,这也不过是臣妾痴情于皇上的缘故。”
康熙冷冷一笑:“你以为,朕会信你的话么,你不过是想陷害玉醐,御赐之物丢了,你明白该是怎样的罪责,所以你偷了马褂无非是想让朕责罚玉醐,可是你错了,朕既宠爱她,怎么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而舍得责罚她呢,倒是你,触犯宫规,罪无可赦,来人!”
门口的李连运应声而入。
齐戈慌忙将披风裹住自己,战战兢兢的看着康熙,想以太皇太后来压制他,可是见康熙怒火中烧,她突然不敢开口了。
李连运打个千道:“皇上。”
康熙沉声道:“齐妃犯偷盗之罪,废除妃位,降为贵人,幽禁其住处,没朕的旨意不得迈出房门半步,待回銮之后再打入冷宫。”
齐戈听罢伏炕大哭,请求康熙的饶恕,并道:“臣妾是老佛爷叫来服侍皇上的,皇上将臣妾关起来,谁服侍皇上呢,还请皇上念在臣妾一时糊涂,饶了臣妾这一回。”
她搬出太皇太后,康熙往桌子旁坐了,意味深长的一笑,笑得齐戈毛骨悚然,仿佛是呲着獠牙的野兽,却仍旧是轻飘飘的语气:“民间有句话,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皇祖母老了,很多事情她管不动了,这点小事,即使她老人家知道,也会赞同朕的做法,若是朕都视宫规为儿戏,宫里岂不是乱了套。”
说完,看了看李连运。
李连运就喊了个近侍太监进来,将齐戈背着走了。
正文 134章 家门不幸
次日是个响晴的天,玉醐站在廊上,心事重重的看着初七和璎珞将洗好的衣物搭在竹竿上晾晒,梧桐在清扫院子里花木的落叶,偶有鸟儿从头顶飞过,叫声清脆婉转。
玉醐忽然想起那首诗——
春有百花秋有月
夏有凉风冬有雪
若无闲事挂心头
便是人间好时节
眼前的场景像极了昔时在京城的家里,百无聊赖时她就站在廊上看丫头婆子们忙碌,那个时候可真是清闲,仿佛有太多的时光挥霍不掉快要发霉,仿佛一辈子变成十辈子那么长,看够了书绣够了花也缠磨够了母亲,她就眼巴巴等着父亲下值回家,然后同父亲切磋医术,父女俩经常为了一个诊例争执得面红耳赤,最后多半是她赢了,父亲就经常感叹:“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而今母亲没了,父亲还在大牢,问过巴毅,父亲的事已经禀告给皇上,皇上说要测查,她希望这个彻查的差事交给她,因为她实在怕旁人不能够尽心尽力。
正琢磨该如何取得这个差事呢,上房的大丫鬟银杏来了,遥遥朝廊上的她屈膝一福:“玉姑娘,咱们家老太太有请。”
银杏特别用了个请字,玉醐只道:“我稍后便过去。”
银杏待转身离开,刚好看到清扫院子的梧桐,同一个屋檐下的丫头,惺惺相惜,她对梧桐道:“你也忒老实,这种粗活也做,回头我去找老管家替你要个人手过来。”
梧桐唉声一叹,接着又欢喜的谢过,再道:“兰香小姐同田家少爷的婚事近了,府里上下忙得很,且圣驾在此,大多数粗使都去照应前头了,我多干点不打紧的。”
银杏点了下头:“也对,等皇上回銮之后,咱们才能轻松起来。”
梧桐连忙嘘了声:“将军交代,不要说东道西,当心祸从口出。”
银杏吐了下舌头,悄声道:“再不敢乱讲了,宫里来的那位娘娘听说都让皇上给关了起来,挨着天家的事可不能轻易出口。”
梧桐又嘘了声:“你又忘了忌讳了。”
银杏慌忙摆手告辞,刚一转身,差点撞到初七身上,见初七神秘兮兮的贴着她道:“你说的可是齐妃?”
银杏摇头连说不是,落荒而逃。
初七狡黠的一笑,回到玉醐跟前道:“小姐,那个齐妃让皇上给关起来了,您说,会不会是因为马褂的事?”
玉醐神情恍惚:“或许罢。”
因老夫人相请,她就喊了两个丫头陪伴,同往上房而来,至二门处,恰巧遇到给老夫人请安出来的巴毅,两个丫头施礼过去,玉醐也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招呼,待想擦身而过,巴毅喊住她:“漱玉格格的案子……”
玉醐道:“我已经原原本本的禀给皇上了,皇上点了头,这案子结了。”
结了?巴毅有些奇怪,问:“你怎么禀给皇上的?”
“我说……”玉醐迟疑下,这事也瞒不住,只能如实告诉他,“我说漱玉格格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自知罪孽深重,是以自刎而亡。”
巴毅抬腿就走。
玉醐晓得他想怎样,冲过来截住他:“将军是去见皇上么?”
巴毅凛然道:“我说过,大丈夫,敢做就敢当。”
他想绕过玉醐而去。
玉醐死死抓住他的手臂:“那案子我已经禀给皇上了,将军再给皇上另外一种说法,势必将我置于欺君罔上之罪,将军是想皇上砍了我的脑袋么。”
巴毅一怔。
玉醐发现自己抓他太紧,松开手道:“将军想去就去吧,横竖我娘没了,我爹又身陷大牢,我命途多舛,这辈子不得安生了。”
巴毅长长的出口气,万般无奈,也只能认了这件事,道:“小小年纪竟然说这辈子,行了快进去吧,老太太叫你有事。”
玉醐终于松了口气,匆匆一礼,欢快的同巴毅作别,然后喜滋滋的进了上房。
上房永远是烟气缭绕,老夫人由孙姑姑陪着一边抽烟一边检点着田家送来的聘礼,田家碍于巴毅的面子,出手相当阔绰,礼单写了足有三页纸,当时唱礼单的阿克敦都说他念的舌头都快发麻了,老夫人非常高兴,眉开眼笑的看看这件再看看那件,田家夫妇说,这些聘礼都是送给她的礼物,另有礼物送给兰香。
玉醐第一次感觉上房的气氛如此的好,受了感染,就施礼过去道:“老太太叫我有何事?”
老夫人转回身来,用烟袋指着小丫头:“还不赶紧给玉姑娘看座。”
小丫头应声搬了椅子过来。
老夫人用手挥赶着房中的烟气,难得还将手中的烟掐灭了,然后对孙姑姑道:“你还得往田家跑一趟,田家定下的婚期撞了咱们家老爷的祭日,你去告诉田家一声,再择日吧。”
孙姑姑气呼呼的:“田家凭什么做主定婚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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