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然不肯相告,玉醐也不便追根究底,道:“初七胆大妄为,让她长长记性也好,您自己保重吧。”
说完告辞而出,想着田少爷的案子兰香有嫌疑,孙姑姑亦有嫌疑,而她更迫切的想找到田少爷往瑞福客栈拜会的张富贵,可是多罗隆派出了很多人,都没找到张富贵,也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如此神秘,更让玉醐起了兴致,既然找不到嫌疑之人,那就找嫌疑之物好了,所谓嫌疑之物,便是让田少爷命丧黄泉的那种虫毒。
说查即查,她回到自己房中换了声男装就离开了将军府,若想知道那虫毒的来路,一般药房是不能有的,毕竟这种虫毒非光明磊落之物,既然出现在吉林乌拉,就说明有人在此交易,而这种见不得人的交易也不会放在市集,那该是哪里呢?
低眉思量一番,也就想了明白,必然是在夜市。
抬头看天色还早,夜市还没有开始,又不想辗转回将军府,索性往旁边找了家小馆子简单用些饭食,就算是凑合一顿晚饭,待吃了个八成饱出了小馆子,打听好夜市在哪里,有些距离,她就慢慢踱步而去,权当是消食了。
一行走一行想着最近这几起案子,漱玉格格的案子以自杀定了案,明明是给巴特尔杀的,可是达尔罕王觉着女儿是有婚约之人,死在情人手中有辱门风,亲自登门求巴毅宽宥,并求巴毅同意,将漱玉格格的案子悬着不结。
可是巴毅得了圣旨要他三天破案,无奈下达尔罕王本着各让一步,答应巴毅可以破案,但漱玉格格身亡的由头是以不想嫁他自杀,虽然这有点辱没自身,但巴毅大人大量,答应了达尔罕王,达尔罕王上奏了康熙,由此巴毅同漱玉格格便真正解除了婚约。
这案子算是做了了结,可是刺客的事仍旧没个眉目,那些刺客并未蒙面,但玉醐可以肯定他们定是乔装过了,否则谁敢刺王杀驾还以真面目示人的,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这样就更难追查,玉醐同巴毅都怀疑是白音做的手脚,目的当然是为了嫁祸巴毅。
念及此玉醐悠然一叹,她窃以为,白音想害巴毅是因为漱玉格格一事的纠葛。
转而想又起了父亲,本来巴毅已经查清楚的事,康熙一句话又打回原形,重查此案,还把父亲押解回了事发之地蒙江镇,想着上官彧现在是蒙江镇的父母官,父亲的案子该是他接手了,他会不会因为彼此曾经有过婚约,而又以反目收场,从而对父亲不利呢?
神思纷乱下,不成想已经走到了夜市,在京城的时候,玉醐也曾同璎珞偷着溜出家门去夜市上逛,每每都有收获,不是买到了奇书,就是听说了奇事,或是见到了齐人,有过逛夜市的经验,想买到稀缺之物不能在正街主道溜达,于是她就拐入了正街主道旁的一条小巷弄。
还真有卖东西的,因不是热闹之地,所以行人零星,几个小摊子而已,有的悬着灯笼,有的连灯火都舍不得点,借着旁边人家窗户里透出来的光摆弄着货物。
玉醐信马由缰的看了看,都不像是卖那些秘密之物的,再拐到另外一条胡同,走到尽头才发现有个卖生药的,好歹与药材与毒物有关,她停了脚步看,见那摊子只是就地铺着一块破布,上面摆放的生药不过人参的趴货或是自己上山采的天麻等等,总归与药材有关,玉醐蹲下去看了看那些药材,看罢故意摇摇头。
“小兄弟想买药材?”
这里本就行人不多,那摊主更着急兜售货物,好不容易见个客人,不肯轻易放走,于是喊住玉醐问。
玉醐带着几分嘲讽意味的笑:“没看头。”
那摊主闪着狡猾的目光:“棒槌和定风草哪个不是宝贝,你竟然说没看头,你想买什么药材?或许我家里有。”
玉醐手指他的货物撇嘴道:“关键这些生药在药铺里都能买到,没什么稀奇的,我想买的却是药铺里买不到的,你家里有么?”
那摊主听她贬低自己的药材,没好气道:“杀人的砒霜药铺里都有,你想买什么?”
玉醐略微停顿,方道:“虫毒。”
那摊主突然一怔。
玉醐心头一喜,感觉今个或许不虚此行,正想上前搭话,却见斜里一户人家的门开了,走出一个人,正是白音。
玉醐纳罕,王府别苑不在此地,他来这里作何呢?
一个迟疑,随即躲于暗处,瞄着白音走远了,她就闪了出来,对那小摊主的喊叫置之不理,径直走到白音方才出来的那户人家门口,抬手推门,竟然没拴,她就推开走了进去,可是,却给面前的景象惊呆了。
正文 153章 美人之计
但见院内灯火数盏,皆是松油火把,火光映射下,几十个赤膊大汉正在练功,虽然距离不近,玉醐也还是清楚的认出其中的几个,就是当日刺杀康熙之人,也就是说,刺客在此。
玉醐大喜,亦是大惊,正踌躇是进是退,突然感觉后背给什么抵住,待想回头去看,却听那沧桑中略带嘶哑的嗓音道:“别动。”
不必看,玉醐也知道是白音,诧异他方才不是离开了么,作何出现在自己身后呢?瞬间就释然了,定是他出门的时候也瞧见了自己,所谓离开不过是虚张声势,然后黄雀在后的跟了回来,将自己抓个正着。
白音押着她走了进去,那些练功的大汉纷纷迎将上来,见了玉醐亦是个个惊诧,然后是异口同声:“杀了她!”
白音只道:“这里没你们的事。”
那些大汉便退了下去,白音一直将玉醐押到偏西的一间厅堂,甫一进入,随即掩上房门。
背后抵着的器物挪来了,玉醐回头看白音道:“果然是你。”
白音行止一贯迟缓,都是那条瘸腿拖累,慢慢走向桌子边兀自坐下,凌然一笑,那笑里殊无内容,干涉的只是发了声而已,细长的眼睛斜睇了下玉醐,随即高昂着脑袋道:“刺王杀驾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既然你知道了,必死无疑。”
玉醐心底陡然一凛,怕是怕的,但丝毫没在脸上表露出来,阵前示怯,乃为大忌,这是巴毅教给她的,所谓输人不输阵是也,她就努力镇定,一方面寻求如何自保,一方面想说服白音投案自首,同巴毅商量下,或许能有个完全的解决法子,好在康熙安然无恙,可是具体怎么劝白音?有人吃软有人吃硬,玉醐知道白音这个人软硬不吃,唯有剑走偏锋,道:“早知你会杀我,我就不来找你了。”
声音略低,语气绵软,一副受了委屈赌气的样子。
正自傲气凌然的白音突然容色一凝,手指在桌子上画来画去不成章法,一看即是心思纷乱,随即站起,一瘸一拐的往门口走去。
玉醐的心悬的高高的,不知他意欲何为。
白音到了门口,先静静站着听了一会子,然后慢慢将房门开了一条细缝,往外头瞧了瞧,那些蒙古大汗已经练功完毕,正拾掇兵器。
白音看了下便又回来坐下,桌子上的油灯即将油枯,微弱的光涂抹在他脸上,蒙蒙的一层,他没什么表情,淡淡道:“你找我作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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