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毅无声一笑:“调皮。”
玉醐左右摇晃撒娇:“看看嘛。”
巴毅无奈道:“好罢,你这个人,一看就知道聪慧,三岁识字,五岁做诗,七岁开始接触医术,十岁时治好了家里那个老仆的恶疾,十三岁偷着以玉先生的名义外出坐诊,十五岁……”
他说得都对,玉醐来了兴致,见他顿住,追着问:“还有呢还有呢?”
巴毅声音低了下来:“你能双手写字,能闭眼绣花,看书能过目不忘,对药材更是闻其味便识其性,大概是十岁多,你由丫鬟婆子陪着在后花园放风筝,然后那风筝突然挣脱开去飞走了,你就仰望着……”
玉醐越听越觉着不对,不禁问:“将军怎么知道得如此详细呢?”
巴毅意识到自己说的过多,便不再言语,只取了茶杯喝茶,忽然发现茶杯里空空如也。
玉醐不依不饶:“是不是我爹告诉你的?”
巴毅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将旁的事情来搪塞:“你爹的事上官彧会细细追查的,兰香同孙姑姑的事也该有个了结,目前我最愁烦的是白音,刺王杀驾,株连九族啊。”
玉醐心思并未完全从方才的事上抽离,心不在焉道:“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将军不该有妇人之仁,若顾念白音同你朋友一场,那么孙禄山呢?”
孙禄山虽然必死无疑,但犯的毕竟不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巴毅神思恍惚的将茶杯放到嘴边,喝了口空气,这才将茶杯缓缓放下,仍旧是迟疑不决。
玉醐道:“非是我心狠,将军可以恩将仇报,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将军怕白音给株连九族,可是不将他交出去,将军自己就得承担这件事,瓜尔佳氏上上下下也不下几百口子,将军承担得起么。”
巴毅凝固般的静默。
玉醐叹口气:“或许还有两全其美的法子。”
巴毅眼睛一亮。
玉醐其实也没辙,又不想让巴毅失望,当当敲着桌子想啊想,半天道:“不如这样。”
正文 157章 暗访夜市
玉醐建议之后,巴毅上了道折子给康熙,当日刺客之事做了如下解释——
刺客皆为漠北蒙古人,几个部落争夺领地,百姓苦不堪言,有人便将漠北之乱归结到朝廷和康熙头上,觉着康熙无能,遂欲杀之,而刺客已经死的死逃的逃。
漠北蒙古泛称喀尔喀部,其乱由来已久,顺治时期,喀尔喀部三大首领土谢图汗、札萨克图汗、车臣汗朝贡于清廷,关系良好,后来三部之间纷争不断,更有葛尔丹和罗刹国插手,漠北之乱更甚。
这些个事康熙当然了如指掌,玉醐对蒙古并不十分了解,想当初认识白音的时候还以为他姓白呢,后来跟随了巴毅,渐渐对政事和军事产生了兴趣,更与达春等戈什哈交往久了,对这些事也就知道一二,巴毅采纳了她的建议,康熙却是半信半疑,怎奈又无别个说法,只能算是全信了,更坚定了要平定四海的决心。
这事总算告一段落,巴毅心头稍微松懈,便着手解决家里的麻烦。
老管家阿克敦扭伤了脚卧床养伤,玉醐代他管着将军府大大小小的事务,对于孙姑姑和兰香参与田少爷一案,虽然不是直接杀人者,但也并未完全解除嫌疑,除非抓到真凶,于是玉醐得了巴毅的首肯,限制了孙姑姑和兰香的行动,勒令二人最近不能离开将军府。
她如此做,其实也是故意打草惊蛇,田少爷的案子是小,老夫人的安危是大,就怕孙姑姑和兰香见风头不对,一旦蛰伏起来,就不好下手追查,所以玉醐逼她们出手。
到底是年轻气盛,自玉醐做了管家,可比阿克敦严厉多了,规范了男用女仆的责任范围,又三令五申,违者重罚。
这天她刚训斥完一个小子,只因那小子当差的时候躲到花丛中睡觉,心里的气还没消呢,让初七盯着的那夜市卖药材的摊子有动静了,初七回来禀报后,玉醐就匆匆离开将军府赶去了夜市。
这次带着初七,主仆两个商量着是以买家的身份去同那摊主接触,还是直接搜那虫毒,最后为了稳妥起见,玉醐决定还是以买家的身份出现。
夜市刚刚开始,行人还不多,特别是在那卖药材摊子的巷弄里,除了她们二人,便是几个小摊主了。
远远的看见那卖药材的摊主正在规整货物,仍旧是人参和天麻等物,齐刷刷摆放着,玉醐知道这摊子挂羊头卖狗肉,人参和天麻都是充门面的,他真正获取暴利的是那虫毒。
心里有了打算,玉醐靠近了,那摊主也认出是她,微微有些吃惊,然后冷哼道:“我这些都是你看不上眼的,还来作何呢?”
玉醐东张西望,故作神秘,弄得那摊主都有些紧张,问:“你到底想怎样?”
玉醐悄声道:“我想买虫毒。”
那摊主怔愣住,转而道:“没有。”
玉醐将早已准备好的,从将军府账上偷着拿来的一张银票递过去道:“有买卖不做有钱不赚,你何必熬夜摆摊子。”
好大的一笔,那摊主看着银票的眼睛顿时贼亮,咽下一口吐沫,还是小心着道:“我不知道什么叫虫毒。”
玉醐一笑:“那物事我原来是往南疆购买的,最近家里有事出不去,所以想就近弄些用。”
那摊主打眼她,细皮嫩肉的,根本不像长出远门的商旅,嗤声笑道:“甭蒙人。”
玉醐将银票哗啦哗啦的甩着,吊足了对方的胃口,道:“若非我那老倌子病重,而我幺妹又不顶事,我何必来你这里废口牙,为了买这虫毒急用,我今晚都还没掐反呢。”
她把从街头巷尾听来的湘潭的荆楚的蜀中的话糅合一番,求神似的说出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初七目瞪口呆。
那摊主将信将疑。
百姓说,上赶着不是买卖,玉醐转身就走:“既然你毫无诚意,我何必跟你废这唇舌。”
那摊主连忙喊她:“稍等!”
玉醐慢慢回身,抑制着内心的欢喜,给初七递个眼色,早就安排好的,初七领会其用意,悄默声的溜了开去。
那摊主对玉醐道:“你说的虫毒我只听说过,我这里是有些稀罕物的,你看看是不是。”
他附身从地上铺着的破布下取出一个小瓶子,上面有些字,乌漆嘛黑的看不真切到底是什么字,玉醐关心的不是这些,而是瓶子里的东西,那摊主将瓶子塞拔下,往手心一倒,倒出几粒黑乎乎的物事,递到玉醐面前。
羊角灯昏暗,玉醐只好凑近了看,确定是虫毒无疑,听没有脚步声,说明初七还没有将潜伏的达春等戈什哈引来,她就拖延时间,问摊主:“多少钱?”
那摊主竖起两个手指。
玉醐故作吃惊:“二十两?太贵了。”
那摊主突然将虫毒悉数倒回瓶子里,道:“你到底去没去过南疆购买虫毒,这物事比黄金还贵,你竟然说二十两都贵了,可见你真是蒙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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