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媓_佛佛【完结】(1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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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禄山噗通跪倒在地,泪如雨下,咚咚磕头:“有将军这句话,我真的是死而无憾了!”

  巴毅推开牢门走了出去。

  离开这间牢房,顺道去了女监,七姨太在这里关着,李青若也在这里关着,只是各自牢房不同,他来到了李青若的这一间。

  此时的李青若蓬头垢面身穿囚服,往日的风华不再,除了邋遢便是失魂落魄般,见他到了,冲上前一把抓住他,连声求着:“将军救我将军救我将军救我……”

  巴毅没有动,由着她摇晃,待她慢慢平静了,巴毅问:“你可知罪?”

  李青若使劲晃着脑袋:“我不过是买卖些药材,那些药材长在长白山上,又不是朝廷种的,也不是官府种的,为何要治罪于我,都是那个络篱贱人,以色侍君,让那个昏庸无道的皇上听了她的话,抓了我,她想做大当家,她做梦,我死了也不会放过她,会变成厉鬼,夜夜去找她,让她生不如死。”

  絮絮叨叨的说着,目光已然是痴痴呆呆状,对于死的惧怕让李青若同做木帮帮主时的威风八面,判若两人。

  长白山有这样的说法,虎死不倒架。

  一个人,错了就是错了,相比于孙禄山的洒脱,巴毅想,或许因为李青若是个女子,或许因为孙禄山坐牢久了已然麻木,总之他突然敬佩起孙禄山来,掰开李青若的手道:“倘或大家都如你一样的想法,朝廷以何养兵?不养兵,以何御敌?又以何来赈济灾民?以何来修路建桥?凡此种种,都是因为收取税赋,方能为之。”

  李青若一阵语塞,忽而又道:“你说的这些大道理我听不懂,我只知道,买卖药材而已,我又不是杀人放火,为何要砍头?不对,说是要绞死我。”

  到这个时候她还在自欺欺人,巴毅无奈叹道:“你真的没有杀人么?”

  李青若一愣。

  巴毅凝视她:“你哥哥,李庭轩,是怎么死的?”

  李青若感觉手脚绵软,知道自己再无生还的可能,巴毅如此说,便是查明了一切,突然狠狠道:“是他该死!”

  巴毅失望的看着她:“是你贪心。”

  李青若摇头:“不对,是爹偏心,哥哥只喜欢读书,一门心思的想考取功名,根本没帮爹管过木帮的事,倒是我,从小到大,尽心尽力,可是爹还是执意将木帮留给哥哥。”

  巴毅痛心道:“即便是李老帮主偏袒于你哥哥,那是老帮主的不对,你哥哥又错在哪里?毕竟他可是你的亲哥哥,你下手毒死他,夺了木帮,你于心何忍。”

  李青若勃然而怒:“不是,他不是我的亲哥哥,他是我爹同别的女人生的,我爹辜负了我娘,后来又辜负了我,所以我爹也是我杀的。”

  是临死的猖狂么?居然开口说出这样一桩隐秘的事。

  巴毅只道:“我来送送你,希望你明明白白的上路。”

  说完转身就走。

  后头的李青若破口大骂:“巴毅,你也辜负了我,你让那个姓玉的狐狸精迷的神魂颠倒,不念我们多年的感情,对我弃之如敝履,老天不厚待我,若我还能活下来,下一个杀的就是你!”

  巴毅走的决绝,由着她喊叫她詈骂,回顾自己同李青若的过往,若说一点都不喜欢她,是违心的,对她的喜欢,仅限于初识时对她的印象,一个少女,管着偌大的木帮,了不起。

  仅此而已。

  正文 219章 苍狼之谜

  回到玉家时,刚好接到来自吉林乌拉的一封家信。

  巴毅看罢,手一松,信翩然而落在案头。

  他身边的戈什哈瞧他脸色冰凉,关心道:“将军,标下给您煮杯茶来?”

  巴毅挥挥手:“你下去吧。”

  那个戈什哈只好依言退了出去,恰是晚饭时辰,厨房喊人去给巴毅端饭菜,他就跑了去,在厨房巧遇玉醐,彼此相熟,那戈什哈招呼句“玉姑娘”,迟疑下,道:“将军好像有事。”

  最近家里人多,康熙倒是有自己的御厨,其他官员还得吃饭,玉醐不放心怕出岔子,所以过来厨房盯着,听那戈什哈说的极其隐晦,便问:“将军怎么了?”

  各处都来取饭菜,人一多,那戈什哈不好多言,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目光走了。

  玉醐想了想,就来到了巴毅的住处。

  刚好巴毅在吃饭,见她到,招呼着:“吃过没有,若是没吃呢,我可以省下一点给你。”

  玉醐于他对面坐了,道:“我等回去吃。”

  她不肯吃,巴毅也不好独自大快朵颐,撂下筷子:“眼瞅着即将进京,你家里也有三亲六故的,准备带些什么物事给他们呢,咱关外的特产倒是不少。”

  当初父亲给抓走之后,母亲也连急带气,加上身子本就羸弱,撒手人寰丢下她而去,仿佛是一夜间,所有的亲戚都销声匿迹,就连叔伯和堂兄弟表姊妹对她也唯恐避之不及,父亲是罪同卢照水的反贼,发配流放已经是皇帝格外开恩,并且也没有株连亲族,但大家还是怕惹祸上身,玉醐以女儿身为母亲披麻戴孝送终,也自己筹措了些银两追随父亲而来,三亲六故,她哂笑:“我早已是众叛亲离,没什么三亲六故,所以不必麻烦。”

  巴毅“唔”了声,便不再言语。

  玉醐瞧他神色如常,不像是那个戈什哈说的有什么事,没有契机询问,不得不直言:“听说将军身上不痛快,我来给将军把把脉。”

  待想伸手,巴毅笑道:“是扎克丹告诉你的吧,这家伙,像个长舌妇。”

  扎克丹,即方才那个戈什哈。

  玉醐怕巴毅怪罪扎克丹,忙不迭的为其说项:“他也是担心将军。”

  巴毅当然明白,侧头看了看那放在案头的家书,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是……兰香没了。”

  玉醐一怔。

  巴毅抬手抚了下额头,刚吃过半碗热饭,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拭干净汗水,仰头叹道:“她是我从街边捡回家的,起初成日的围着我喊哥哥,所以她突然走了,这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玉醐很是纳闷:“兰香年纪轻轻,之前也没听说有病症,怎么会突然没了?”

  巴毅道:“毒杀其夫,后自缢而亡。”

  玉醐愕然:“他们是新婚小夫妻,不该恩恩爱爱么?”

  这只是常理,具体发生了什么巴毅也无从得知,母亲的家书上并没有详细说明,只告诉他兰香走了,好歹与他称兄道妹一场,所以知会巴毅一声,玉醐的疑惑也正是巴毅的疑惑,皱眉道:“详情我亦不知,等皇上回銮之后,我回吉林乌拉便知晓了。”

  玉醐总觉着这事或许与瓜尔佳老夫人有关,又不便直言,既然不是巴毅自身的问题,她也就放心,因为即日康熙就要回銮,她随行,父亲也随着回去京城的家里,蒙江还有一摊子事需要料理,比如这座宅院,玉醐便告辞出来,去了玉耕儒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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