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媓_佛佛【完结】(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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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整个后宫都因她的身子不好而偏爱她,然而这却是佟贵妃最不愿听到的,每每大家这样说,都会深深刺痛她,这不仅仅是她的病,还是她的短处,所以她虽然感激太皇太后,心里却也不是滋味。

  康熙抓起火钳在炭火中翻了翻,翻出个八成熟的红薯,用手抓了就剥皮,太烫,就丢给李连运,李连运忙接了过去,烫得将红薯在两只手间抛来抛去,如玩杂耍似的,太皇太后笑得前仰后合。

  苏麻喇姑也笑:“万岁爷不知,老佛爷知道你打小就喜欢吃这一口,又不好在用膳时吃,所以才让奴才埋了几根,只等万岁爷来呢。”

  康熙道:“皇祖母疼爱孙子,孙子一向都是知道的,所以一回宫就赶紧过来向您老人家保平安。”

  遇袭的事他已经下旨,不准说出去,谁走漏了风声,便人头落地,所以太皇太后并不知道那一桩,当下开心的笑着,孙子孝顺,又比儿子还能干,所以她深感欣慰。

  一家子说了半天话,康熙似乎才瞧见玉醐等人还在地上跪着,淡淡道:“都起来吧。”

  玉醐站起,却因跪得有点久,腿有些发麻,不免一个踉跄,膝盖也给金砖地面硌得生疼,想揉一揉又恐触到宫规,只能忍着。

  就在她踉跄的时候,康熙身子微微一动,终究还是忍住没有去扶她,对佟贵妃道:“这是专门给你配备的女医,总比那些太医用起来顺手。”

  佟贵妃欠身谢恩,道:“既然是皇上钦定的药媓,手段必当厉害。”

  康熙笑而不语,忽然发现太皇太后打了个哈欠,便推说前朝有事,告辞而去。

  他一走,佟佳氏明白到了太皇太后歇午觉的时辰,于是也回了自己宫里。

  慈宁宫静了下来,苏麻喇姑打发宫女给太皇太后铺被宽衣解头发,自己站身边看着道:“贵妃娘娘提及药媓,说的像是玉姑娘,会不会是因为皇上久不立皇后的事?孝昭皇后崩了也有几年,皇上不立皇后,后宫都在议论,有说皇上夫妻情深,有说皇上对贵妃娘娘并不满意,认为贵妃娘娘不能母仪天下,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媓,帝后也,佟贵妃为人一向谨慎,当着康熙说出此事,难怪苏麻喇姑会猜想。

  卸下满头珠翠的太皇太后感觉脑袋一阵轻松,从镜子里看了眼苏麻喇姑道:“这话我不能问皇帝,他若不想说,我问了,反倒让他为难,立不立皇后那是他自己的事,其实佟佳氏现在做的差不多就是皇后的事,大可不必急于一时。”

  苏麻喇姑忙道:“是奴才妄加猜测的,贵妃娘娘贤良淑德,断不会为此事耿耿于怀,倒是那个璎珞,老佛爷准备怎么料理?”

  太皇太后沉吟着,没言语。

  宫女搀着太皇太后往炕上去躺了,苏麻喇姑替她盖好被子,太皇太后方想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什么,道:“就当世上从无此人。”

  苏麻喇姑心头一凛,失声唤道:“老佛爷!”

  太皇太后叹口气:“是她自己不懂事,没替咱们做什么,一张嘴却将咱们给供了出去,特别是那个玉醐都知道了,被弄得满城风雨,她一个院使家小小的婢女,若传出去同咱们认识还打过交道,会让天下人嗤笑。”

  苏麻喇姑无奈道:“奴才明白。”

  太皇太后这才合上眼睛,今儿睡得迟,身上有些乏,此时已然昏昏欲睡,慵懒道:“我其实挺想念苍狼的,他跟了我那么久,从来没让我为难过。”

  苏麻喇姑感叹着:“可是苍狼死了。”

  太皇太后半晌没有言语,螺子黛画成的长眉微微一蹙,随即缓缓展开,苏麻喇姑只当她是睡着了,方一转身想离开,却听太皇太后道:“查一查他是怎么死的,还有,皇帝再来的时候,你替我开口为苍狼求个封号吧,公爵不敢,侯爵还是可以的,最次也得是个将军之职,算是告慰他在天之灵,鞍前马后这么多年,功劳有苦劳更大,别寒了人家的心。”

  苏麻喇姑转回来,谨慎道:“奴才知道老佛爷不好开口,可是苍狼一直都是老佛爷的特使,于朝廷,没做过什么,奴才不知怎么跟皇上求。”

  太皇太后猛地睁开眼睛:“糊涂,苍狼不是救过我几次么,是他自己不肯做官的,这才成了我的特使,所谓特使,也不过是暗中保护我罢了,外人不知,理所应当。”

  苍狼救过她?

  苏麻喇姑转瞬就明白了,这是太皇太后给苍狼追封找的由头,忙道:“奴才明白了。”

  正文 228章 群起而攻

  世上再无此人,宫中更无此人,这便是璎珞的下场。

  只等隔了几天,玉醐想打听下太皇太后到底是如何发落璎珞的,才听说这样一件荒谬的事——大家都说并不认识璎珞,也没见过这么个人。

  玉醐一惊,正写方子的笔啪嗒落在上好的宣纸上。

  她就住在慈宁宫,眼瞅着璎珞给人带到慈宁宫的,突然间璎珞销声匿迹,她顿觉后脊背发凉,巴毅曾说宫中是如何的血腥,她提前预支了。

  是午后时光,外头正飘着雪花,伴着北风,檐头铁马叮铃作响,北京城今年入冬早,雪更是一场接一场,虽然房内生着地火龙,炕上也摆放着炭火盆子,玉醐还是感觉从心里往外的冷,抓笔的那只手更是没了血似的冷到发麻,她轻声唤了句:“璎珞,茶。”

  没人回应,却有一盏玲珑杯递到她的眼前,一抬头,见是太皇太后指给她的宫女凝碧,她看着凝碧,想着没多久前,璎珞就是这样捧茶给她,而今物是人非,她低声道了句:“多谢。”

  凝碧道:“玉姑娘不必如此,太皇太后要奴婢当姑娘是主子般一样的伺候呢。”

  玉醐哂笑:“我是哪门子主子……”

  下半句想说自己不过是软禁在宫中而已,觉着不该对一个宫女说这话,遂将想说的话咽下,捧着茶也不吃,呆呆的听风听雪片子啪嗒啪嗒打在窗户纸上,想着佟贵妃既是弱症,便是一时半会不能痊愈的,自己想离开,大概非常之难,璎珞该是遭遇不测了,忽而更加担心巴毅,自进了宫便没了他的消息,玉佩一案,纵使巴毅咬住不认罪,假如康熙存心针对他,莫须有的罪名便可以罗列出一堆。

  玉佩?苍狼?

  玉醐将手中的茶杯放在炕几上,下了炕就走。

  凝碧追上问她:“姑娘想去哪里?”

  走一步都有人监视,玉醐头也不回冷冷道:“我去见太皇太后。”

  凝碧跑到前头堵住她:“没有召,姑娘不能见太皇太后,这是规矩。”

  宫规有时比律法还苛刻还严厉,不知有多少人枉顾律法,却没人敢漠视宫规,这关乎天家颜面关乎国体。

  玉醐慢慢退了回来,失神坐在炕上,忽然瞧见炕几上未写完的方子,那是她精研了几天,琢磨出来的,给佟贵妃调养的方子,问:“我是不是连贵妃娘娘都不能随意的见?”

  凝碧侍立于她面前,点头:“即使是哪一宫的主子,也得层层报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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