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藕也就不敢再开口。
青葱道:“我去给公主熬碗粥来,两天没怎么进食,好人也得饿坏了。”
上官云衣根本不想吃,可又懒得开口说话,由着青葱去了。
待出了房门,青葱一路往厨房走,外头正下着雪,大片大片的,密密匝匝,两丈开外看人都模糊,她在北京可从来没见过如此大的雪,觉着很是壮观,沿着游廊一边走一边看,突然感觉眼前一黑,猛地看来,见是披着黑狐裘大氅的巴毅,差点撞上额驸,青葱连忙低头告罪。
巴毅淡淡道:“不看着路走,当心摔倒。”
青葱忙解释:“奴才贪看雪景,所以没注意脚下。”
巴毅不由得看了出去,他是关外人,见惯了这样的雪,也还是十分欣赏,见雪花如鹅毛,洋洋洒洒,端的好看,忆念彼时,自己还是轻狂少年,父亲也还健在,母亲也并未老,他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逢冬天这样下雪,不是邀请三两好友围炉小酌赋诗作画,就是带着家将家丁往山里打猎,匆匆不过十年光景,自己已经没了当年的那种意气风发,心里怠惰,对什么都不钟情。
想到这些,他深深自省,自己不能这样颓废下去,不做官,可以做买***如玉醐,她还是个女孩子呢,经历了那么多波折,而今她过得仍旧精彩,听说同木帮的炭窑已经点火开工了,又在建什么制作印泥的作坊,当真了不起。
他神思出位,青葱没得他的话又不敢离开,只默然陪在一旁,只等巴毅忽然发现了那丫头垂手侍立,才道:“去忙吧。”
青葱屈膝施礼,待想走,忽然想起上官云衣的病,斟酌番道:“启禀额驸,公主病的很重。”
巴毅知道这事,问:“不是请了郎中吗?”
青葱叹道:“请了几个呢,一碗碗黑乎乎的药吃了,公主还是不见好,现在又烧的厉害,再这样下去,奴才很是担心,这里距京城千里迢迢,想传太医都来不及,可着蒙江,医术最好的当是玉姑娘了,奴才想去请玉姑娘,没公主的旨意,奴才又不敢,奴才斗胆揣测,公主大概是不好意思吧,毕竟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
巴毅明白她是指苏俊卿中毒的事,想了想道:“这样,你去请玉姑娘来,就说是我请的。”
青葱得令刚想走,又愁眉不展道:“恐玉姑娘不肯来呢。”
巴毅道:“不会,她会来的。”
额驸如此胸有成竹,青葱施了礼,粥也不熬了,亲自跑去玉家生药铺。
玉醐正同初七在后面的小屋子里,伙计在前头照应着,两人盘腿坐在炕上,守着火盆,磕着松籽,喝着红茶。
冬日最适宜喝红茶了,浓浓的,味道足,几杯下去,通体是汗,听着外头雪片子啪嗒啪嗒的落下,很是享受。
因前头只一个伙计,所以青葱自己找了过来,当当当敲门。
初七扬头就喊:“买药去前面,看病也去前面等着。”
外头的青葱道:“玉姑娘,是我。”
听着耳熟,玉醐给初七递个眼色,初七跳下炕来去开了门,看见是青葱,突然就怒道:“上次在公主府,你们一家子欺负我家小姐,怎么不依不饶没完没了呢,今天找上门来吵架?”
青葱微微一笑道:“姐姐误会,我是来请玉姑娘给我家公主看病的。”
初七也不问问玉醐,替她做主:“不去。”
青葱忽然想起什么,忙道:“是额驸让我来的。”
初七呸了口:“额驸又怎样,不去就是不去。”
这时玉醐走了出来,看青葱道:“你先回去,我收拾下就去。”
青葱谢过,就回了公主府。
初七埋怨玉醐:“公主的表弟可是害过小姐你。”
玉醐笑笑:“你还记仇呢。”
初七哼了声:“我以前很是仰慕将军,可是后来我发现,将军比达春都不如,李伍欺负小姐,那个苏俊卿也欺负小姐,将军视若无睹,达春好歹还找李伍打了一架呢。”
玉醐什么都没说,回屋抓过自己的斗篷穿上,系好帽子下面的丝绦,穿过院子来到前面的铺面上,取了自己的药箱交给紧跟着她的初七:“背着。”
初七知道阻止不了她,只好背上药箱,还不住念叨:“我可告诉你小姐,你可不能少要诊费。”
玉醐已经拔腿走出铺子,看着白茫茫的周遭,忽然想起那一句,大寒小寒又一年,人生经不起蹉跎,初七气也是对的,有些事情,该有个结局了。
一路步行到了公主府,青葱就在门口等着呢,见她们真的来了,非常高兴,迎进府去,径直到了上官云衣的卧房,到门口,让玉醐先稍等,自己进去禀报给公主。
初七不高兴道:“不是你们公主叫请我家小姐的么?”
青葱也没仔细考虑初七话中的意思,不假思索答:“不是公主叫请的,是额驸。”
初七笑了笑,慢慢看向玉醐道:“额驸对公主,还真是好呢。”
正文 335章 发了笔财
上官云衣也没料到玉醐会来,见她朝自己施礼,努力挤出一丝笑意:“还不请玉姑娘坐。”
人家能够不计前嫌,红藕也不好再针对,于是命侍女脱下了玉醐的斗篷,又上了杯热茶。
玉醐只捧着那茶杯,也不喝,暖罢手,来到炕前,见红藕已经将蒲团放好,她只能依着礼仪跪了上去,然后对上官云衣道:“民女给公主请脉。”
皇家之人,公主身份,把脉需说请脉,玉醐在宫中住了那么久,当然明白这一点。
上官云衣就将自己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红藕替她挽起一截袖子,纤细的手臂白得没了雪色,看了触目惊心。
把脉之后,玉醐道:“公主只是染了风寒,并无大碍。”
近处侍候的红藕却存有疑虑:“之前可是请了很多郎中,都没治好,若真是风寒,如此难治吗?会不会是你误诊?”
自始至终,玉醐都是面无表情的,对红藕的话也懒得搭理,可是初七不依了,反击道:“是你们请我家小姐来给公主治病的,请了又不信,端的没道理。”
红藕语塞,只瞪眼吐出一个字:“你!”
上官云衣斜睇她一眼:“你啊你,牙尖嘴利,都是我平时对你太疏于管教了,玉小姐是皇上钦封的药媓,断不会错的。”
红藕是什么身份,公主驾前的红人,初七实不该同她争执,更不该当着上官云衣的面随便插嘴,往日里玉醐念她从小便是孤儿,没教养也是正常的,可是天家威仪还是应该顾全,玉醐也呵责初七:“给我噤声,红姑娘怀疑也没什么不对,因为风寒与风寒也是不尽相同的,不能对症下药,当然治不好。”
训斥自己的丫头,又转头对红藕道:“红姑娘还是铺纸研墨吧,我开个方子,若是治不好,那时姑娘再说其他不迟。”
上官云衣虽然知道她医术了得,可是对她这番话还是有几分狐疑的,那么多郎中都没能看好的病,你年纪轻轻,一个方子就好了?谁知当年你那个药媓的称号是不是皇上因为钟情于你,而给你一个过高的名誉呢,狐疑是狐疑,又不好说出来,更担心她动辄拿出那个“如朕亲临”的小牌子,于是觑眼红藕:“看花容易绣花难,你是个门外汉,偏在这里聒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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