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情天使_季莹【完结】(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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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什么?」她的笑变成苦笑。「是我的,我不必求!不是我的,我求也求不得。徐志摩先生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不,我达不到无求的境界,只是有……自知之明。」看向正虔心求神问卜的人们,她小心的关闭起心中的感情。

  陶健方沉默着,陷入某种意志之战。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04-25 01:45:16 字数:8684

  小镇的晌午,雨势仍然奔腾。

  阿腾又戴上了墨镜,手握拐杖,端坐在电视机前「听」气象,何旖旎则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她的确被困住了,与她最急于摆脱的人,同困在她急于逃脱的地方。

  由气象报告得知豪雨一时还不会解除,另外还有某个台风直扑台湾而来。

  「这场雨眼看是停不了了。」何旖旎烦躁的自语。「我想我得冒雨下山。」

  「我不认为行得通。」阿腾冷静的分析。「答娜刚才打电话来,说山路塌方。公车根本上不来,何况这沿路偶尔会发生土石流,现在下山,十分危险。」

  「答娜明明比我们住得更山上,她怎么可能晓得这边的道路崩塌,公车上不来?她的消息为什么这么灵通?」

  「别忘了她是原住民,这里是他们的土地,所以他们会去留意、关心他们的周遭环境,包括天气!」阿腾的语气明显的有说教意味。

  可此时何旖旎忧心的是她该怎么样才能尽速离开。「是吗?这么说来,我还得被困这里一天?」

  「也有可能不只一天,后面紧跟着一个台风。」

  「你别高兴得太早!」他不在意的模样令她突生气,他根本一点帮忙的诚意都没有。

  「我该高兴什么?和一只会咬人的猫关在一起,有什么值得我高兴!」他攒起一边浓眉,奚落她。

  何旖旎警觉到自己的脾气着实暴躁了些。她颇不情愿的道歉:「对不起,我怕有人担心,所以归心似箭。」

  「我晓得有人关心的那种感觉,我也不会因此嫉妒或幸灾乐祸你无法赶回去。」他略嫌僵硬的解释,接着拿起电视机的摇控器,准确的关掉电视。「在山上住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我已经相当了解那些潜藏的危机,而且,我不希望你……或任何一个朋友,因疏忽而遭遇不测。」

  「谢谢你的关心,但至少我该打通电话!」她稍稍消了怒气。

  「赶快打吧!不然恐怕等一下连电话线路都中断了。」他缓缓踱离放着电话的茶几,静立窗边,那表情,像是不想干扰她的通话。

  稍后,电话通了,钟珍带笑的声音在另--头响起。

  「请问找谁?」

  何旖旎瞥了阿腾那颀长精瘦的身影一眼,压低声音。

  「珍,是我,我被困住了,困在阿腾的绿屋里。」

  「你是说,他决意软禁你?」钟珍惊讶的问。

  「不是,我是指我被豪雨困在山上。」

  「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他打算囚禁你呢!」钟珍在电话彼端松了一口气。

  「大陶有没有从香港打电话回来?」略微侧身,她把声音压得更低。

  「有啊,找了你两次,被我找藉口搪塞过去了,不过,我看你还是有必要打涌电话给他。」

  「哦--」

  「对了,你讲话怎么那么小声?」

  「他……就和我在同一个房间。」

  「嗄--你们在同一个房间?」钟珍低呼,但呼声未歇,另一个大惊小怪的声音在电话彼端响起。「小旖,你和谁同房?叶腾吗?天哪!你受的教训还不够多吗?」

  是常茵。由阿腾突然僵直的背可以明了,他已经把常茵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真是秀才遇到兵,何况是当着阿腾的面,这下子该怎么解释才解释得清楚?事到如今,她只有硬着头皮。

  「常茵,叶腾和我是『同厅』在同一个客厅,不是……『同房』。」

  「咳!我管你和他是同一个客厅还是同一个厨房,反正我要你尽快远离他,千万不能对不起大陶……」

  常茵义正辞严的训声未艾,钟珍的声音却再度响起。「哦!和这个大嗓门的鸭霸小姑抢电话,真累。」钟珍叹息。「小旖,气象局好像说除了豪大雨特报,另外还有一个台风要来,我看你还是安全第一,暂时留在山上好了,大陶那边,我和常茵会再想办法搪塞一下。」

  「谢了,钟珍,不过,我想我会尽可能利用豪雨的空档下山。」

  「正合我意。」电话不知何时又换到常茵手里。「记住喔!除了『安全第一』,还得确保『身心无虞』,好了,我常青老哥进来了,我们要挂电话了。BYE!」

  愣视着发出嘟嘟声的话筒,何旖旎不禁要暗笑常茵好比一阵急惊风;现在她真的有点佩服李杰洛,有办法把这个直心肠的女孩伺候得妥妥贴贴的。

  而他已经在她放下听筒的那一瞬间掉转过身面对她。「看来,你的『大陶王子』深获你朋友的爱戴,而我这只『阿腾恶龙』,想必也不用经历什么正义之剑,很快就会被王子的拥护者以唾骂的口水淹死。」

  他涩涩的拨动一下他的长发,何旖旎为他不自觉的潇洒动作怔忡了一下,这一刻的他,反而比王子更像个王子。但她不能说出真实的想法,只能安慰他:「常茵总是心直口快,她没有恶意。」

  「你这位『没有恶意』的朋友,该不会是恰巧上次用空手道修理我的那位吧?」

  「不是,空手道黑带的那位是常茵的嫂子,钟珍。」

  「唉,看来我树敌不少。」阿腾的脸上写着亦真亦假的懊悔。

  「是你自找的。」她咕哝。

  「你还在气我上次砸了你父亲的摊子?」

  「当然!」

  「那你一定更气我打了你那两巴掌!」

  那还用说!她原想直接挞伐他,但却保持沉默;因为阿腾一向明白,沉默是她表达最严重控诉的唯一方法。她记得许多年前的那次离别,她甚至沉默到没有和他道再见,就和他恩断情绝,直到今天。

  而阿腾确实也没有忘记她沉默的意思。「已经有人代替你惩罚过我了。」

  她原以为他说的是钟珍,但当她看向他正下意识轻抚着的手腕时,一股欲呕的感觉涌上心口,那里有许多类似烟头烧烫过,以及类似刀割的痕迹。

  是那次进火场救人所留下的记号吗?昨晚,他弹钢琴,甚至进房间窥探她时,她都没有留意到那些疤痕的存在。而那些疤痕很自然的引起她的心痛……

  「那些疤……」她差点梗塞。

  「可怕吗?不过,那都已经是过去式了。」他耸耸肩,轻描淡写。他原想告诉她,他身上还有更严重、更可怕的伤疤,但为了顾及她易感的神经,他尽量平淡的描述。

  「这样的伤--很痛吧?」何旖旎自知问这样的问题十分愚蠢,但她就是不能不问。

  「再怎么痛的伤,都会找到愈合的方法。而我,无所谓痛不痛,因为正如你所说,那都是我自找的。」

  阿腾说得那么淡漠,但字字句句却又是那么的苦涩,苦涩到她能再次感觉自己的心在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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