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到这里,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钟珍和常茵却真的错愕于她的这段过去。
「你才是不能小看叶腾,搞不好他这封信只是想博取你的同情,得回你的爱情。」常茵俨然一副心理专家的模样。
「这整件事,你告诉大陶了吗?」不理会常茵的自以为是,钟珍提出疑问。
「曾经想找机会说,可是,他……并没有听进去。」她拙于解释当时的情况。
「唉!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凡『吃』过必留下证据。唉!」钟珍频频叹息。
「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常茵揶揄。
「是我们三个人的经验之谈。」钟珍倒也无所谓,反正她嫁的是她的初恋情人柏常青,也算有始有终。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陶不想听最好,依我看,你得把这段过去就此掩埋,不必什么事都坦白。」
「常茵说得对,有时候爱人之间无妨保留一些隐私,这样会多一点美感。」钟珍和常茵这次总算意见相同,一致认为何旖旎不该主动对陶健方提及过往。
何旖旎一脸的黯然。「大陶真的很好,很爱护我,那段荒唐的过去,总让我有极深的罪恶感。」
「拜托!谁没有过去?谁不曾荒唐?」
「大陶是这么说过……」
「这不就结了,人家都不计较了,你作啥还给自己套上枷锁?」常茵大刺刺的下结论。
钟珍却另有疑问。「现在姑且不论你对大陶坦白与否,我想知道的是,在面对阿腾失明这件事时,你心里的挣扎究竟是什么?」
果真不愧是好朋友,钟珍这一问,问进了何旖旎的心坎,但她又怎能承认心里的矛盾?「我能有什么挣扎?叶腾和我早就毫无瓜葛。」
「少骗人了,不然你怎么会在看完那封信之后当场落泪?」钟珍咄咄逼问。
何旖旎苦笑。「我和他总算是朋友一场啊!如同他所说的,在失去光明的同时,他或许也同时失去了那些深刻美丽的笔迹,我哀悼他失去的双眼,一想到这里,我就不能自己。」
「难道,你真的没有动过去看看叶腾的念头?」钟珍又问。
「其实,和河豚不期而遇的这两次,他一再要求我去看他。」
「那你的意愿呢?」
「我很矛盾,纵使对他懵爱不在,但起码我们还算朋友,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是该走一趟。」
「那就去啊!还犹豫什么?」这话甫出口,连钟珍自己都愣住了。
常茵则是不敢苟同。「大嫂,我看你是脑袋不清楚了!小旖和大陶的婚礼再三个星期就要举行了,你这么鼓励她,难道不怕节外生枝吗?」
常茵这一说,反倒今钟珍慎重了起来。「小旖,你认为你对大陶的感情,会因为与叶腾的再见面而生变吗?」
「不至于。」何旖旎回答得十分笃定。「阿腾是过去式,大陶却是现在进行式,他们是无法相提并论的,而我对阿腾已无爱情,仅剩同情。」
「这样就好办了!」钟珍击掌。「昨晚我无意间听常青提起,大陶要带唐秘书去香港出差两个礼拜。也许你该利用这机会去见叶腾,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这下扯平了。」常茵耸耸肩调侃:「未婚夫带着女秘书出差,未婚妻则去会老情人,这下子真的扯平了。」
「常茵,别挑拨离间好吗?大陶和唐秘书是去香港谈生意,而小旖去会叶腾,是人情,」
「是、是,大嫂,你说的都对。可是大陶和唐秘书孤男寡女的,不会出问题吗?还有,小旖和叶腾相见,不会旧情复燃吗?」
「面对叶腾时,我相信小旖会把持得很好」钟珍对何旖旎十分的放心。「至于大陶,就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他那位唐秘书,除了办事能力高人一等之外,其余的都比不过小旖,大陶会对她有兴趣才怪。」
「唐秘书跟着大陶做事三年多,如果他们之间有什么,那么陶夫人的位子根本轮不到我。」何旖旎也不禁帮忙澄清,但不知怎么的,唐依娜在她与陶健方订婚那夜无意间流露出来的诡异眼神,突然浮上眼前。
「别发愣了。」常茵举起手在何旖旎面前晃了晃。
「你倒是说说看,你会不会中途叛情,半路变心啊?」
「如果你们赞成我去,就不应该怀疑我的自制力。」因为常茵的不信任,何旖旎急了起来。
「好啦!好啦!小旖,你想去就去吧!别说我没劝你,只要别辜负大陶就行了。」常茵妥协道。
「怪了,你几时对大陶这么关心了?」钟珍说。
「大陶是好人嘛!」
「那我们都是坏人罗!」
「算了,懒得和你们抬杠了。」常茵头一撇,对钟珍和何旖旎来个相应不理。
她的反应逗笑了两人。钟珍边笑边问:「小旖,决定好几时出发了吗?」
「我想现在就去订车位,婚礼就要举行,我也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拖泥带水。」下定了决心,何旖旎的脸色总算清朗了起来。把那盆「卡司比亚」小心翼翼的交给钟珍,她毫不犹豫的往车站方向走去。
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再看看自己手里的这盆「卡司比亚」,钟珍突然若有所感:「其实,小旖对『卡司比亚』的喜爱并没有减少,叶腾信里头的顾虑是多余的。」
「总算后知后觉,我还以为你不知不觉哩!」逮到机会,常茵自然不忘取笑钟珍。
「我才没那么迟钝呢!我早知道叶腾对小旖仍有余情,至于小旖,或许真的如她自己所说,同情远胜于爱情,反正小旖是聪明人,遇到事情她自会斟酌的。」钟珍对何旖旎的理智可是给予百分之百的肯定。
常茵反而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你是聪明,小旖更聪明,怕的是聪明糊涂心。婚礼前与旧情人重逢,谁晓得会不会旧情复燃?同情,可是个最危险的字眼,一不小心,同情就脱轨成爱情了。」
「别杞人忧天了,常茵,就算事情真的这样演变,也是天意,我们根本无力干预。」
「你刚才这么猛力鼓励她去探腾望阿腾,难道不算一种干预?」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唉!你也知道小旖的家境不好,而大陶则是英俊又多金的白马王子,正因为爱情与面包都能兼得,所以我才不想小旖为了叶腾的事而情海生波。」常茵忧心的说。
钟珍微笑着开导她,「常茵,走过爱情历程或走过婚姻历程的感觉虽然有所不同,但你不得不承认它们最终都将变成一种难以争辩的长谈。而假使小旖和大陶的爱情真的这么经不起考验,那倒不如早期发现,早期治疗,省得长期抱病。」
想了想,常茵不得不同意钟珍这论调。
「那……这盆卡司比亚怎么办?」常茵看着钟珍手中那盆明明像「草」,却偏又叫「花」的盆栽。
「带回家等小旖浇水,反正她很快就回来了。」钟珍答得轻松。
「那橱窗里的那件新娘礼服怎么办?」常茵又烦恼的望了望玻璃柜子里那件令三人惊艳的白纱礼服。
「租回家等小旖试穿,反正她很快就回来了。」钟珍应得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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