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清辉惊讶地张了张嘴,这她倒不知。
彼时两军对阵,前一日闫默出战,虽胜了,但也受了些内伤,次日敌将又来叫阵,指名要他应战,却被那名弟子截下。原本以他的实力,就算无法取胜,也不至于性命难保,哪料对方狡猾,将他诱到崖边,又暗中设下埋伏,致使其重伤落涯,尸骨难寻。
褚清辉听完,沉默许久,轻轻拍了拍闫默手背,既为那名弟子痛惜,也心疼他这些年不知背负了多少自责。
闫默反手握住,又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方才我收到师门传讯,师弟还活着,已经归家了。”
“当真?!”褚清辉不敢置信。
闫默点点头,“师弟当年落入海中,不曾殒命,只是生了些意外,月余前方辗转归来。”
“那真是太好了!”褚清辉欣喜道,“他家里人肯定很高兴!”
闫默眼中带着明显的喜色。
褚清辉看了看他,轻叹道:“难怪先生那样高兴,确实是件天大的喜事,这么多年了,总算没让挂心他的人白等。”
闫默又点了点头。
“先生可要回师门一趟?”
“眼下不必,他如今亦不在宗门内。”
褚清辉了然,闫默这些师兄弟间的相处她也知道几分,虽感情深厚,来来往往却十分洒脱,即使长年没碰面,也不觉生疏,“许久没见,你们师兄弟该有许多话要说吧?”
闫默听闻,竟轻笑出声,“许多话没有,许多架没打却是有的。”
听他这么说,褚清辉想起他们师门的传统,也失笑。
她又想起一事,“我记得小师弟提过,你与那位师兄二人实力不分伯仲,有时他赢,有时先生占上风,两人轮着做大师兄,怎么先生却笃定地称他为师弟,不称师兄?”
“左右他听不见,师弟或师兄又有何妨?”闫默淡然。
褚清辉戳戳他,“先生狡猾,既然无妨,怎不见你叫师兄?”
闫默勾唇不语,只将她的手指抓住放入口中咬了一口,见人瞪他,方才放开,“公主可还要罚我去柴房?”
“去,怎么不去?一会儿我就让紫苏给你两卷床铺,以后都睡柴房,叫你长点记性,省得以后一高兴,又把我抛来抛去,先生真把我当娃娃了不成?”褚清辉斜眼看他。
闫默竟不反驳,只道:“床铺倒不必,我只要一样。”
“一样什么?”褚清辉问。
闫默揽了她,正色道:“只要公主。”
褚清辉立即轻嗤一声,微红了脸推他,小声嘟囔,“谁要跟你去,油嘴滑舌。”
以前不知,还以为他是个再正经不过的人,如今越相处越发现,这人除了站着身形是正的,还有哪里正?
第69章 孩子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闫默就下山了。
洗漱过后,林芷兰来寻褚清辉一同用早膳,“昨夜听到几声马儿嘶鸣,可是京中出了什么急事?”
“哪有什么事,是先生来了,方才一大早已经下山回京。是不是把你吵醒了?”褚清辉关切道。
林芷兰笑道:“那会儿我还没睡下呢。表姐和表姐夫感情可真好,一日都分开不得。”
紫苏正给两人盛粥,听她这么说,忙附和道:“昨晚奴婢也说了一样的话,被公主当成嚼舌根的坏丫头,如今表姑娘也这般说,可见奴婢说的没错。”
林芷兰捂着嘴,“你一句话就说到了点上,难怪表姐要恼羞成怒。”
褚清辉瞪着两人,“好哇,你们竟然连起手来欺负我。要不要我给妹夫去一封信,就说表妹夜里孤枕难眠,让他也连夜上山来找找你?还有紫苏,咱们十几年的情分,却没给你找个小郎君疼你爱你,倒是我不够称职,你且安心,此次回京,我立刻就着手张罗此事。”
紫苏忙把一碟新鲜的桃花羹递到她手边,讨好道:“奴婢还想长长久久在公主身边伺候呢,求公主饶我一饶。”
“不饶了,不饶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还是早点嫁出去好。”褚清辉摆着手,煞有其事。
林芷兰扑哧笑出声,“不知道的听表姐这么说,还以为紫苏是你的女儿。”
紫苏忙忙摆手,“表小姐可别折煞了奴婢。”
“不过一句玩笑,怕什么。”褚清辉轻拍她的手,“好了,如今既不在宫里,也没在府上,不必这么拘束,你昨晚守了夜,眼下叫别人来伺候就是了,你也赶紧下去吃点东西,省得一会儿就凉了。”
“是。”紫苏退下,又有别的宫女上前伺候。
褚清辉慢慢舀着桃花羹,一朵朵桃花在碗底绽放,娇艳逼真,栩栩如生。“这样的好春光,可惜含珺不能与我们一同欣赏。”
“她如今正当忙吧。”林芷兰道,“记得我那会儿行笄礼之前,可是被引教嬷嬷磋磨了好久。”
褚清辉点点头,“等过几天回去,我就叫人把生辰礼送到她府上。”
“我的也准备好了,表姐何时要送,知会我一声。”
“好。”
林芷兰细嚼慢咽吞下一口粥,似是想起什么,试探着问道:“当日表姐把含珺送的夜光杯给了太子表哥一只,表哥可曾说什么?”
一说这个,褚清辉就皱眉,“不理哥哥了,跟个闷葫芦一样,行不行也不给人一个准信。好在含珺过后不曾问我,不然我都不知该如何回她。”
林芷兰便知道了太子的意思,转而劝她:“当日这么做,本不过就是为了试探,探不出什么实属正常。况且你也知道含珺的性子,她怎么可能会因这个怪你。想来表哥跟她无缘,待回京,我就找去找我娘,让她探探大娘的口风,我那堂弟与含珺同岁,两人看来也是匹配的。”
“那我也找母后探探几位亲王妃的意思。”褚清辉不甘落后。
林芷兰放下筷子,忍不住笑道:“方才还开玩笑,说紫苏是表姐的女儿,如今咱们二人你来我往的,似乎又把含珺当成了自己的小辈。”
褚清辉也笑,“她可要叫我一声表姐呢,可不就是小?咦,你怎么只吃那么一点儿?不合胃口吗?”
她看了看林芷兰面前的碟子碗筷,她就用了小半碗粥,几块梅子糕,一个春笋卷。
褚清辉自己食量也小,如今在闫默的管教下,已经慢慢上涨成跟普通人一般,林芷兰刚才吃的,才只有她的一半。
宫人端来茶水,林芷兰漱了口,摇头道:“这几日早上起来,都觉得胸口闷闷的,吃不下东西,到中午又好了。”
“是不是受寒了?怎不叫大夫瞧一瞧?”
“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也没有哪里不舒服,不必劳师动众的。”林芷兰不以为意。
两人说话间,紫苏用完早膳又回来,恰好听见林芷兰先前那句话,便上了心,走上前道:“表小姐除了晨起食欲不振,可还有别的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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