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辞上前一步不着痕迹挡在扶黎身前,冷然道“芩儿待你情真意切,事事以你为先,在外逢场作戏倒也罢了,莫要引火上身,失了分寸。”
老老实实隐在萧辞身后,看着萧瑀不情不愿又不敢发作的模样,好笑的弯了弯眉眼,细雨朦胧,把油纸伞撑在萧辞上方,只着了一件单袍,这样阴冷的天气不知道会不会染了风寒。
斜睨她一眼怒目而视,偷瞄了一眼萧辞,无可奈何甩了甩衣袖冷哼道“二哥,你就护着吧!她……她……算了,小爷大人有大量,不与你一般见识,子曰,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皇上昨日寻了一本乐府古曲,言之足抵万金,赠予大祭司。”清清淡淡一句话适时转移了话题,成功吸引了萧瑀的注意。
“天胤?他清心寡欲冷心冷面怎会懂得乐理的奥妙,府里别说舞女了连个侍奉的丫头都没有,如此枯木不化之人赠予他无疑对暴殄天物,皇兄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稀世珍品怎么着也要赠予闻曲知意之人,这……”
他扫兴的皱着眉头不断的嘟囔,不时瞥萧辞几眼就差对着萧辞直接表达,明明我才是乐府古曲的主人嘛!
“皇上确实有欠考量,依我看此物非你莫属。”
“二哥!二哥!你也是这般想的?”他兴奋的跳了起来,眸光熠熠一扫刚刚抑郁不快之态,扬着下巴道“如小爷这般风雅之人岂能让天胤捷足先登,未免夜长梦多,我这便去腾龙阁找皇兄讨过来。”
草木深深,雨已经停了,收了油纸伞低首垂眸跟在他的身后,微风拂过,点滴水珠沾湿了他洁净的衣袍“何事?”
“贵妃娘娘让我把宸华殿的血燕、银炭送去梨花落。”
点了点头以示应答,比肩而行,离得并不是太近,他身上的白梅墨香若有似无萦绕在鼻尖,舒心平和。
穿过缻铃轩金丝海棠夹道,眼前豁然开朗,平整光滑的青石板经过雨水的冲刷宛若镜面一般,林立的太湖石缝隙中探出些许绿意,两旁皆是繁茂浓密的花树。
隐隐有细碎的说话声音传来,扶黎抬头看了萧辞一眼,二人默契的隐在一块太湖石的凹洞处,空间显得有些狭小,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胸膛微微起伏的动作,充斥而来的白梅墨香把她围绕的严严实实。
透过石洞,疏影摇动之间可看清是一名宫女和一名侍卫,看二人衣着打扮,二人品级皆不高,看不出特别之处。
宫女递给侍卫一个包袱声音有些颤抖“我害怕……事情一旦败露……我们……主子她不会放过我的。”
“此事若成,最不济功过相抵,她不会责罚与你。我定能谋个好前程。”停顿了一会继续道“不然我去向娘娘讨个恩情,放你出宫,待我飞黄腾达早早娶你过门如何?”
“你不要负我。”
“怎么会呢?这都多长时间没见了,我想你可想的紧,我……”
“不行,光天化日的,太羞人了,会被人看到。”
“哪里会有人……恩……”
细碎的呻’吟夹杂着让人脸红心跳的调情话语,这是要上演一场活春宫?行走江湖多年,扶黎看到过的香艳绮丽场景比之更甚,但眼下……
隔着单衣她第一次感觉到他身上灼热的温度,刚劲有力的心跳,平和清淡的呼吸,不欲再看转头的刹那脸颊擦过他的胸膛,二人皆身子微怔,扶黎不自在的后退不妨撞在身后的太湖石上,轻嘶了一声。
萧辞的动作快于她的反应,手指轻按了几个脑后的穴位,摩挲着发丝间的肿起皱眉问道“疼吗?”
摇了摇头,挪动了一步与他隔开一段距离,他释然一笑,手掌垫在她身后的太湖石上,宽大的衣摆遮住她大半的身形,看上去几乎把她半圈入怀中。
未免打草惊蛇,二人并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只能静默而立,轻吟低喘充耳而来,轻蹙眉心脸颊发烫瞧着萧辞无动于衷的模样“难不成逍遥王果真如传言所述有断袖之癖?”
平静无波的目光低头静静看着她,缓缓低下头俯在她的颈窝,沙哑轻柔的声音在耳根盘旋“你说呢?”
未有任何逾越之举,风流调笑之语却让她一时恍了神,轻笑道“王爷一向不近女色,坊间传言,空穴来风也是有的。”
手指顺了顺她额间被雨水沁湿的发,低笑反问“不近女色?不然……”
四目相对,柔情似水,温情脉脉,清冷的眸翩然有细碎春波流转,慌忙低头手足无措之间后脑勺抵在他垫在太湖石上的手心中,愈发浓烈的白梅墨香若上好的醇酒令人昏昏欲醉,心下暗恼,又是棋差一招“闲聊之语,王爷不必当真,属下冒犯了。”
她可没有兴趣以身试法去印证坊间的毫无意义的传闻,索性阖目养神,眼不见为净。不知过了多久耳听再无任何动静,萧辞揉了揉发酸的手腕抽回了右手退后了几步。
风吹叶动,叶间细碎的雨滴垂落,雨丝风片,颈侧初有凉意,再抬头时一把雪白的折扇遮在她的头顶“走吧!”
徐徐而行,绕过芍药圃,一带翠嶂遮住去路,一泓清泉,花影浮荡,梨花落已在眼前“可需暗查二人的底细?”
“暗访即可,后宫之事不便插手。”
看二人所行的方向,缻铃轩,风荷苑,宓妃宁嫔?自古宫中多是非,争宠暗算一刻也不得安宁,思及晚间的庆功宴一股不安萦绕心头徘徊不去“今晚庆功宴怕是不□□稳。”
“风雨欲来,接踵而至,你万事当心,平安就好。”
“我自有自保的能力。”
御清台,琳宫绰约,桂殿巍峨,雕栏玉砌,紫琼华鼎,金窗玉槛,毯铺鱼獭,鼎飘麝脑之香,屏列雉尾之扇,奢靡繁华处比之腾龙阁有过之而无不及。
淑妃姗姗来迟,巧点胭脂亦不能遮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面容,殿内悬着各色玲珑精巧的八宝琉璃灯,映照着宸贵妃惊鸿髻上的凤凰展翅金步摇流光溢彩,执着珐琅嵌玉牡丹酒盅朝林清薇微微一笑,面若娇花映月“妹妹气色欠佳。”
林清薇恭恭敬敬朝着皇帝太后施礼请罪“朕瞧着脸色不太好,可着太医诊脉了?”
“回皇上,娘娘气虚体弱,太医言并无大碍。”
碧纹扶着淑妃落座只听白媚儿娇嗔着说道“皇上偏心,这眼睛可围着妹妹一个人转了,可是厌倦臣妾了?”
“旁人怎及爱妃万分之一光彩。”萧玦旁若无人的与白媚儿耳鬓厮磨。
太后淡瞥了一眼朗声道“诸位爱卿,权当家宴,不要拘泥。”
百官战战兢兢的举杯谢恩,环顾大殿“司马将军何在?”
“回禀太后娘娘,司马将军一早去京郊迎送秦将军灵柩,许是耽搁了时辰。”
寂静的大殿金杯跌地的脆响煞是刺耳,林清薇呆若木偶,双目无神,白媚儿轻哧一笑执着万宝福寿白瓷汤勺翘着兰花指慢慢品着莲心薄荷汤,萧玦眸色微沉看着淑妃的方向捏着酒盅的右手加重了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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