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突然有人爆出一阵大笑。众人一愕。
虽然笑声出现得有点无厘头,但这时的场面实在很难笑得出来。所有人齐向邵奎看去。
只见他搭着康钦仁的肩头往外走,边说:“管它是劳什子手链玉带,找们都这么大了,还需要像连续剧一样,哭天抢地的问亲生父母是谁?走吧,事实真相知道了又如何。还不是和现在一样”-
“不一样”。
当邵奎将这件事当作无可无不可的看待时,宽柔早已在注视二姨,看见她面色悲切,想必内心也是心酸不已。康钦仁虽仅以一条玉带,推测到这种程度,但也只能到这里,康刑年、二姨不承认,他也无能证实。而宽柔全明白,要不是她也当了母亲,将心比心,否则也不会明白。一个母亲乍听自己的孩子,这么不在乎自己,那是多么难以另人接受!
宽柔挺身说道:“二姨才是邵奎的妈妈。二姨为什么不说出来,让自己的孩子一直误把亲妈当成二妈,难道你要当一辈子的二妈妈?”
二姨惊瞪着宽柔,“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
难道是姊姊显灵了?
“是我……”宽柔眼光不由得瞄了邵奎一下,低头说:“那次在二姨房里偷钥匙,无意中看到了一张二姨生产后的照片,那张照片便是证明。”
这下子,邵奎不能平静以待了。
“二姨——都说出来!要是真的,应该让我知道。”
“回去再说吧。”康邢年往外走去。
这提醒了二姨等人,这里实不宜再谈论下去。
临走前,邵奎趁众人不注意,低声向宽柔说:“我会再来。”
直到车影消失,宽柔仍站件在原地不动。
“好啦,都开走了很久啦,还看什么?”柯严丰开门探出头来。
“爸,你还有心情取笑?”宽柔走进门内。
“我不是邵家人,当我我的事好担心,不像有人,人在这里,心已经跟着飞过去了。”
“我只是想知道事情会有什么结果?”
“皆大欢喜。”
“唔?”
“希望如此。对每个人来说。”
“没想到二姨却是我的生母。而我名义上的母亲,却是钦仁的母亲。”
“现在还叫二姨?”
“一时还改不了口。不过钦仁一知道他妈妈和二……妈妈长相一模一样,倒比我还要高兴。见了她如同见了母亲的容颜。倒教妈妈开心的直嚷着有两个儿子。”
邵奎、宽柔两人,在柯家宿舍的小前院,夜半并肩而谈。
原来当初邵赤星娶了双胞胎的姊姊,而妹妹却暗暗的喜欢姊夫,但也只能将这份爱意暗藏心中。不料,姊姊心仪的却是他丈夫的搭档,康邢年。
当时康邢年已丧妻。两人之间只有一句话形容“恨不相逢未嫁时”。奈何克制不住情爱,两人暗通款曲,姊姊怀了孕。
姊姊心慌之下,想出叫妹妹在她怀孕期间顶替她的位置,做邵夫人。如此一来,她可以暗中将小孩生下,给了康邢年。
妹妹虽然喜欢姊夫,但对姊姊这个“李代桃僵”的想法,却也惊骇不已。姊姊甚至跪地求妹妹:她已经对不起丈夫,更不能把孩子冠上邵家的姓,同时对不起两个男人。
最后以死相逼,妹妹终于答应。
可是不知是上天故意作弄,还是安排得如此之巧——妹妹在做替身期间,也有孕了。
这可好了。圆谎更容易了。
妹妹以邵夫人的身份,生下邵家的孩子。而那时候,姊姊也早已生下康邢年的小孩。等妹妹坐完月子,姊姊又顺顺当当的回来当妈妈,而妹妹默默的退居幕后。连两人双胞胎以资纪念的玉带,也给姊媳要了去。只因姊姊的给了康邢年,而要了妹妹的玉带,避免让丈夫怀疑。
直到那次报仇事件,姊姊牺牲了。邵赤星有感于小孩不能一日无母,遂娶了妻子的同胞妹妹,何况面貌相同。妹妹的委曲求全总算没有白费,既嫁了心仪的男人,又顺理成章地当了亲生儿子的“二妈”(还是委屈)。
总皇天不负苦“命”人。无意中给宽柔看到了照片,在紧要关头,又挺身而出,义天辞严“捅”出真相。事情才能真相大白。
“唉,二姨总算得以正名了。”宽柔叹气说。
“嗯,是呀。’邵奎抚摸她的头发,柔声说:“这都亏你帮忙……但是父死的事实仍在,谁能帮忙得了我要给你的正名?”
两人相顾无言,心中自问却找不到答案。
“要是一直无法改变这种现象,你——”
“我便和天慈跟在父亲的身边,过着和现在一样的日子。你不能再教我一错再错。你知道吧?我回来台湾后,没上过一次教堂。我不敢去,其他的教堂也是,我怕遇见认识的人,更不敢见到神父,在那里我已经不能再像以前毫无邪恶的念头再站在主的面前。我连想带着孩子去受洗都不能够,只因她是私生子……你怎能教我再错下去。”宽柔讲到伤心处不禁啜泣起来。
“柔儿……”邵奎将宽柔搂在怀里,亲吻她的秀发、脸庞,心情激荡说道:“我答应你。我们结婚那天的婚礼,便在教堂举行,你穿着白纱礼服,踏着红地毯走来。神父为我们证婚,在天主的面前发誓,结为夫妻。”
“真的?你肯为我做出这一切!”
邵奎轻怜喃道:“这算得了什么。”
宽柔抬起头来,星眸中流光闪动,轻启红唇:“我会等的。”
邵奎回到家中,屋内静无一人。
不……一盏小灯慢慢亮起。二姨坐在椅上。
“妈”
“又去宽柔那里?”二姨语中有体谅,没有责怪。“孩子都过户了。何不接她们母子过来。”
“她不肯。”邵奎疲惫的说。“我也不想再让我们邵家,重蹈一次扳回‘正名’而付出了三十一年的岁月,这代价太大了。”
“奎倌……”二姨不禁也感到心酸。
“我回房睡了。”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掷茭。
灵堂。
二姨跪在邵赤星的灵牌位前,拿起杯茭摊在手中,口中喃喃有词。诚诚实实地将宽柔的来历说了一遍,及与邵奎之间情事交代了清楚。并且毫不隐瞒地也将三十几年前他们自己的及柯严丰的义勇也说了个明白。这一切无非都是求个心安,也是求个成全。
二姨执起杯茭,高高的举起,望向邵奎。邵奎紧抿着唇,一语不发,屏息以待。
“你就——”
“啪”一声,掷下了,两茭翻滚。 小说制作室 * 惜惜扫校
“——答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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