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四指顷刻成了血太监。
他捂着伤口,蜷缩成团,浑身颤抖得竟连痛呼也发不出声。
其余男子见着血四指这惨烈的模样,纷纷一怔,忘了逃跑。
柏氿缓缓举起手中滴血的刀,直指前方难民。
寂寂月光下,她歪头一笑,“哥儿几个,来陪姑娘我玩玩儿呗。”
这笑容太艳,仿佛血色蔷薇精致华美。
众人却仿佛看见了这世上最可怕最凶恶最残暴的……
鬼!
难民们顿时呼喊着转身而逃。
夜色中,只见冷白刀光划出一条圆润的弧线,齐齐斩下众人的小腿。
接二连三的扑通声响,被斩断小腿的难民们纷纷摔倒在地,吃了一嘴的枯草黄泥,却仍旧不死心的向前爬行。
腿骨间流出的血水,将地上黄土染得鲜红。
柏氿一路踏着这鲜红的血,迎风朝地上不断扭动的身躯缓缓走去。肩头青丝飞扬如魅,墨色眼眸沉沉寒凉。
她缓缓开口,微哑的嗓音里传达出人世间最恐怖的讯息。
“我都没有玩够,你们,怎么敢跑?”
许是柏氿这模样太过狠辣阴森,地上扭曲的难民们开始疯狂哭喊:“鬼,鬼啊!”
这叫声太过尖锐,柏氿皱眉,登时劈下夺命一刀。
地上众人瞬间没了声音。
柏氿满意了。
她抓了把枯叶,擦擦手中短刀,正要离开。
突然有一只爪子死死抓住了她的脚踝!
柏氿全身一僵,顿时汗毛直立。
诈尸了?!
有微弱的声音自脚底幽幽传来。
“求求你,救救我的家人……”
原来是先前呼救的那名妇女。
柏氿微不可见的轻轻舒了一口气。
丝毫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就把那威名赫赫的夜百鬼吓了一跳的妇人还在低声卑微乞求:“求你……求你……”
柏氿蹲下身子,抬起那妇人的下巴问道:“方才那些难民为何要抓你?”
“我好心……收留……他们却……村子……”
那妇人甚是虚弱,临死之际所说的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
柏氿见状抓紧时间问道:“村子在哪?”
妇人指尖摇摇一指密林之外,随后脑袋一歪,死了。
盯着眼前逐渐失去温度的身躯,柏氿向来平淡的心情忽然有些复杂。
今日她所遇之事明显不是巧合。
方才袭击她的神秘人,想必定是泽国那位杀神世子的手下。
只是世子殿下引她来看这一幕,究竟是想让她知道什么?又想让她做什么?
血染月色,叶落枝折。
柏氿忽然有一种预感。
她正在一步一步走向某人早早布好的天罗地网,那人在远处执子布棋,眉眼含笑,悠然等待某日云涌风起,一触即发。
缓缓起身,柏氿又恢复了淡漠的神情。
飞身朝密林之外的村子掠去,冷冽眼眸幽光闪烁。
她倒要看看,那位号称杀神的世子殿下究竟能玩出什么新鲜花样。
☆、第10章 诡局
诰京,世子府。
曲折往复机关重重的府苑花园里,尊贵孤傲的世子殿下正坐在圆圆石凳上。
他把玩着手中晶莹的琉璃棋子,朝对面娃娃脸的侍卫殷十三问道:“十三,你说,她会回到琼台王宫吗?”
殷十三“啪”的将手中棋子丢回棋盒里,捂着耳朵哀嚎道:“主子,这都是您今日第三十九次问起主子夫人了。”
苦着一张娃娃脸,殷十三学着殷瑢的模样,阴阳怪气的道:“十三,她到哪儿了?她吃了什么?昨天晚上在哪里过夜的?可有什么不适?……主子,您就饶了我吧,我的耳朵都要听出茧子来了。”
殷瑢把玩棋子的手指微微一顿,“我当真问了这么多次?”
殷十三当即如捣蒜般点头,认真说道:“主子,既然您这么喜欢主子夫人,那还等什么?赶紧去追啊,何苦在这里跟我们这群单身狗浪费生命。”
说着殷十三抬头朝着空气问道:“你们说是吧?”
隐藏在世子府各个角落的暗卫们闻言,不约而同,颇有气势的齐齐答道:“汪!”
眉梢微挑,殷瑢落下一子,声色淡淡,仿佛毫不在意方才的调侃。
“本世子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那个女人了?”
殷十三极为不屑的“切”了一声,托着下巴朝棋盘看去。
待他看清盘上棋局后,却是傻愣得连说话都结巴起来。
“主,主子,您方,方才下错棋了。”
“落子无悔,”冷漠无情的世子殿下淡定依旧,“你继续。”
“呃……”殷十三犹豫道,“我是说……方才您放在棋盘上的,不是琉璃棋子,而是我吃剩下的,车厘子的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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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柏氿赶到那妇人的村子时,那村子早已沦为了难民的根据地。
村子里的人被难民打死了一半,又烧死了一半,或许还有几名妇女是被生生拖走的,挣扎时,她们的指尖扒在泥土里,划出一道一道长长的痕迹。
黄土地上遍布碎尸,粘稠深红的血浸透了柏氿一双薄底黑靴。
打,砸,抢,烧,杀,似乎是所有犯罪团伙亘古不变的标配定律。
柏氿森冷的目光漠然扫过这满目疮痍,直至看到地上某个尸体时,猛地一凝。
泽国的难民们突发奇想,忽然想要验证,受了腰斩的人,是否真的不会立刻死亡。
于是便有一个与小柿子一般大的孩子,被人用刀拦腰斩成两截。
被腰斩的小孩淹没在自己的肠液血浆里,少了两根手指的手掌死死抓着下半截身体,仿佛在妄想将这断裂的身体再拼接回去。瞪大了的灰黑眼珠里还残留着透明泪水,昭示死前所经受的巨大恐惧。
昏黄天空下,长着黑羽的鸟儿拍着翅膀落到小孩的碎尸上,张开尖锐的嘴巴就要将他的眼珠啄食。
忽有刀芒闪过,鲜血喷洒如泉,瞬间将那黑羽鸟儿拦腰斩为两半。
握紧了手中染血短刀,柏氿蹲下身体,丝毫不在意一身月白长袍被满地血污狼藉浸透。
伸手覆上小孩惊恐撕裂的眼,尸体那如霜雪冰凉的触感不由令她心中微微一寒。
柏氿皱了皱眉,伸手抚上左侧胸口,不太明白此刻心头的怒意究竟因何而起。
但她并不打算深究。
既怒,唯杀!
她要这些难民……
血债血偿!
寒风渐起,将浓重的腥臭扩散到远处。正忙于将屋中钱财转运到外边的难民们忽然看见村口直直站立着一位女子。
女子一身白衣染血,巴掌大的面容掩在随风飘舞的长发之下,辨不清神情。
难民们看着前方这身段玲珑曼妙的女子,咽了咽口水,浑浊的眼珠里散发出险恶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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