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殷瑢俯在她耳边,“你变了一些。”他轻轻按住她的心口,“你把自己,隐藏得更深了……”
柏氿听得眼眶微涩,却是轻笑道:“是么?”
殷瑢眸光一沉,忽然将她抱起来直接向他和她的洞房里走去。
没有了水面的遮挡,这般的坦诚实在是太让人难为情。柏氿下意识想要揪住殷瑢的衣襟,伸出了手却是触到他胸口的肌肤,如岩浆一般,滚烫。
柏氿被烫得一缩,咬住下唇,僵硬着没再动弹。
洞房是一座空旷的寝殿,殿里红烛熠熠,红绸高挂。
床帘是大红的轻纱,床褥是艳丽的锦缎,金黄绣线绣在嫣红的织锦上,红烛的光倾斜着照过来,落在锦被上,泛起一层不真实的光晕。
殷瑢将她放在这嫣红的天地里,乌发,雪肤,一寸不落的映在他的眼底。
柏氿抬眼在他的眼睛里看见如此娇羞的自己,于是那脸上的热度又忍不住灼了几分。
“你别这样看着我……”她皱了皱眉,道。
殷瑢执起她的手掌,放到唇边吻了吻,轻笑:“风景美如斯,当细细赏之……愿赌服输,悉听尊便,侯爷,你亲口说的。”
柏氿被他堵得无话可说,索性便偏过了头不再看他。
殷瑢也不强求,低笑一声俯下来一寸一寸咬着她的脖子。
吻落如雨,一点一点,灼过她所有的肌肤。
春日依稀还残留着深冬的清寒,这一帐嫣红的天地却如盛夏一般炙热。
柏氿微微沁出了一些汗,喘息着揪紧身下锦被。
密林幽幽微泣露,露珠挂在枝头上。
微风,晓月,夜虫清啼。
殷瑢将准备工作做得很足,他覆上她死死揪着锦被的手,缓缓掰开她的手指,十指相扣,又吻了吻她的唇角,低低道:“放轻松一些,否则你会很疼……”
柏氿却是皱起了眉,涨红着脸低骂:“若换作你是女儿身,被人这样压着,我看你还能不能放轻松……”
“若换作你是男儿我是女儿,”殷瑢忽然笑了笑,“那我一定揪住你的衣领强迫着你压了我……”
柏氿顿时语塞,和这个混账斗嘴她就从来没赢过,如此一想,心里越发的郁闷,不由便恨恨的瞪了他一眼。
她这一眼虽然凶狠,却携着几分止不住的媚意,仿佛一柄冷厉的刀化成了一汪春水,水底又开出一朵娇俏的海棠花。
殷瑢被瞪得心底一荡,当即揽住她的腰往上一抬,柏氿被他这动作惊得一怔,怔愣间又听他道:“夫人,你说过,只要是我,就没有关系。”
柏氿眼底眸光忽的一漾,抿住了唇没再说话。
探索的过程很长,从山洞口到洞底的距离不算很远,他却走得很慢,竭尽全力隐忍克制着放了脚步,一点一点的靠近她。
穿过洞底便是朝阳沙滩与海浪,海浪如血嫣红,湿润了她的沙滩,淹没了他的脚步。
柏氿缓缓的松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他一直做得很到位,所以这样的疼痛与她受过的伤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相拥太过炙热,灼得她有些头晕,晕乎间,又听他道:“我终于得到你……”殷瑢覆上她的心口,“而你的心,又在哪里?”
柏氿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挑起细长眉梢,近乎妖媚的笑了笑:“你猜?”
媚眼俏,情丝绕,绕进他的心里,缠上他的神智,绞成一团。
于是殷瑢轻轻一笑,随后便发了疯,又发了狠。
她颠簸在他汹涌的海浪里,浮浮沉沉,一瞬间似有海水灭顶,下一瞬间又忽的被荡进潮而凉的空气里。
她在这样间断又持续的窒息里,贪得无厌的喘息着去索求那微凉的空气,凉意渗进肺部,却扑不灭他燃过来的火。
热火朝天,热火燎原。
柏氿烧红了脸,眼底却泛起粼粼的水光。
她原是那样孤傲冷锐的人,像那夜上清寒的月,如今却是眼波流转,媚而艳,艳至妖,仿佛一朵血色海棠,开在一人身下。
当是绝世风华,倾国倾城,入一人眼底,供一人独赏。
月至中天,桌上红烛短了半截,红粉帐下那样热切的起落却是越发激烈。
雕花木窗关得很严,夜风荡不进来,纱帐却忽的一飘。
殷瑢抱着柏氿坐起来,抚着她的后脑,抵着她的额,低笑道:“躺得久了,想不想换个姿势,嗯?”
柏氿的手臂搭在他的肩膀,垂下粼粼闪闪的眸,浅笑如妖,“愿赌服输,悉听尊便,本侯,说到做到……”
殷瑢当即将她抱下了床,按在墙壁上,“侯爷大气,本王佩服……”他含笑贴在她的耳边,“反正夜还长……一会儿再去暖池里试试……”
夜色凉凉,夜色还长。
一夜翻覆至天明,天明时殷瑢才将脱了力的柏氿抱回寝殿。
柏氿缩在绵软被褥里,揉着自己酸涩的腰还有瘫软的腿,颇为不满的抱怨:“陛下不会累的么?”
殷瑢低笑着睡进她的被窝里,将她的脑袋从被子下挖出来,“尚可再战三百回合。”
柏氿眨眨眼,忽然扑上去将他压倒,“那便战吧!”
她吻住他,唇齿之间极尽缠绵,她缠上他,他亦迎上来,忽有一颗小物体从她口中渡过来,咕咚一下滚进他的胃里。
殷瑢瞬间退开,死死抓住柏氿的手腕,心底有怒火如山河迸裂,那眼神却挡不住药力涣散起来。
“你若还敢逃,那我一定……!”
柏氿封住了他的唇,没再让他说下去。
方才那滑进他胃里的是一小颗牙,也是一小颗药。昨日晚上他吻过她很多次,清清楚楚的探过她嘴里没有藏任何东西。
但任谁也想不到,她竟是拔了自己的一颗牙,将这牙掏空了塞进药物,再补进空位里。
此前她躲在被子里,故意装出郁闷不满的模样,实则却是在偷偷摸摸拔松这颗牙。
那时他尚且沉浸在欢愉之后的喜悦里,她却已然悄然暗藏了这般深沉的心机。
如此歹毒,如此歹毒!
殷瑢死死握住柏氿的手腕,直至他陷入沉睡时也没有松开。
柏氿轻叹着,一点一点掰开了他的手,起身披衣,乌发自她肩头滑落,衣袍拂过她红痕斑驳的肌肤。
柏氿行向殿外那一束金黄而倾斜的朝阳,没有回头。
殷瑢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
三天,说起来很短,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夫人以死相逼,带着暗探扣下的刺客们一路闯到皇宫百里之外……”殷瑢站在一处被焚秃的山坡前,沉默的听着手下禀报。
皇宫百里之外扣押着她的一支军队,她不在的时候,这支军队不敢轻举妄动,她一到,情况就立刻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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