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那个在琼台杀河盗,败少将,退联军,最后替温怀时背了战败黑锅,慷慨赴死的女将军夜柏?!
柏氿眨了眨眼,虽然不太明白此人为何突然声音这么高,眼睛这么亮,表情这么欢喜,但她依旧点头答道:“正是。”
话音未落,只见那战神突然朝她靠近好大一步,复又猛地单膝跪下。
柏氿眉梢一跳,那人又牵起她的手,眨巴着一双太阳般的眼睛,道:“夜柏姑娘,你嫁给我吧!”
啥?
围观群众那好不容易按回去的下巴,又“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辛兰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
就连向来冷静的柏氿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惊得呆了呆。
她指着自己的鼻尖,道:“我,嫁给你?!”
“嗯嗯!”那人满怀希冀的点了点头。
柏氿眉梢又是一跳,“你谁?”
“在下许谦文,家中排行老三,大家习惯叫我三郎。”那人答得欢快。
柏氿猛地抽回被他抓在手里的爪子,愤然道:“我是个男的!”
天地良心,原来她一个姑娘家也可以把“我是个男的”这种话说得如此有底气有气势有魄力。
许谦文被这愤然怒喝震得一呆,愣愣的问道:“夜柏姑娘,你怎么会是男的?你在琼台时……”
“许公子!”柏氿一声厉喝及时打断许谦文的接下来的话语,“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许公子想必是认错了人。我夜柏堂堂男儿,不是你要找的那位姑娘。”
“夜柏姑娘……”
许谦文还想发话,却见冷白刀光一闪,他膝前的青石板砖莫名裂了条缝。
柏氿举刀,直指他的眼睛,音调如霜雪极寒,“许公子,你若是再敢唤我一句姑娘,休怪我不客气。”
这冷锐森凉的极怒模样,不由令许谦文怔了怔。
难道真是他认错了?若真是认错了,那可就太失礼了。
如此想着,许谦文当即从地上站起,朝着柏氿拱手赔罪道:“兄台莫气。实不相瞒,自从我听闻琼台女将夜柏的英勇事迹之后,便一直对她十分仰慕,只可惜无缘相见。方才听了兄台的名字,一时心急,多有得罪,还请兄台……”
一声“见谅”尚未出口,就被柏氿拦了回去。
她伸出一根手指,冷冷的道:“第一,你集市奔马,这疯马险些令我命丧黄泉;”又伸出一根手指,“第二,你不辨男女,将我堂堂男儿认作姑娘,当众羞辱;”再伸出第三根手指,“第三,你固执己见,逼我拔刀相向有辱斯文。”
手心向上一摊,柏氿咧嘴,“我半日之内连番受你惊吓羞辱逼迫,共计精神损失白银五千两。许公子,您是付银票还是交银锭?”
冷风吹过,刚从地上捡回下巴的围观群众忽然齐齐闪了腰。
许谦文苦着一张帅脸,“可……可否先欠着?”
柏氿眉梢一挑,眼眸一凛,那许谦文又连忙掏出一枚花纹繁复,雕刻精湛的青黑印鉴,“兄台,我出门走得急,身上没带多少银两。这青石印是我的信物,兄台拿着它,可到许国任何一个钱庄取银两。”
柏氿勉勉强强接过这象征战神身份的信物,皱眉心道:还得劳驾本姑娘再跑一趟钱庄才能拿到银子,真是麻烦……
那许谦文见她不甚满意的模样,忽然道:“兄台,你心思聪颖,身手过人,要不要干脆跟了我,做我许三郎的幕僚如何?”
柏氿掀起眼皮凉凉的瞟了许谦文一眼,拎起两坛烈酒,转身走得干脆。
“不干。”
“兄台,”那许谦文又在她身后唤道,“兄台,你若是改了主意,就带着这青石印,到溪宁的三郎别院来找我。”
柏氿摆了摆手,隐入人群当中,没有回头。
☆、第55章 暗夜情愫(稍后二更)
暗夜繁星点点,冷冷月光穿透窗角屋檐,落在一双薄底黑靴上,为这深沉的颜色镀上一层银光。
柏氿抱着手臂,斜靠在客栈二楼的栏杆上,盯着手中一块四方玉牌。
玉牌正面是一幅日出山河图,反面雕刻着两行字:
贺吾子殷瑢两岁生辰,愿一生平安喜乐无灾无忧。
这是初入许国那日,殷瑢命十三当掉的玉牌。
她白天诓了许谦文的青石印后,便绕道去钱庄取了些钱,之后又到当铺把这玉牌赎了回来。
摩挲着掌中玉牌,柏氿眸色微沉。
那日殷十三得知要典当这块玉牌时,很是犹豫,想来,这玉牌对殷瑢而言,必是非同寻常。
既是如此重要,可为何他又偏要当了它?
心中思虑未定,忽听前方传来一声咿呀轻响。
柏氿抬头,只见程昀正从上房内走了出来。
她站直了身体,“前辈。”
程昀摆了摆手,“站不住就靠着吧。你如今腿伤未愈,不宜久站。”
“前辈……”
柏氿正要问话,却被程昀抬手拦下。
“我暂时封了那小子的毒素,可保他十日不受火寒之苦。”
十日?
柏氿皱眉。
“十日之后呢?”她问。
程昀却没有回答,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无言的动作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柏氿回头看着程昀远去的背影,深深皱起了眉。
夜色微凉,柏氿收回目光朝上房走去。
屋内,殷瑢正靠着坐在床上,听见她开门的声音,他朝她伸出一只手掌。
“过来。”
柏氿依言朝殷瑢走去,才至床边,就被他捉了手腕,猛地拽到床上。
“殷瑢,你……”
一语未毕,又听“哧啦”一声响,那人竟是撕裂了她背后的衣料。
柏氿一惊,正要抬手劈去一记手刀,却发现她的双手竟是被殷瑢牢牢扣在头顶。
“混蛋,你放手!”
心头一怒,背上忽然传来冰凉的触感,柏氿猛地一僵。
回头,却见殷瑢正在给她背部烫伤上药。
药膏又凉又滑,那上药的人又盲又瞎。
柏氿却忽然微红了脸。
她动了动,“我自己来。”
一只手掌用力压住她的肩膀,殷瑢皱眉沉声道:“别动。”
许是这音调太沉,惹得柏氿原本微红的脸颊又往上飙升一个色度。
她抱着身下枕头,侧头盯着殷瑢年那如天神俊美的容颜,默默的想:
这人今日是怎么了?
这一言不发的沉闷模样,倒是让她有些不习惯。
月色凉,烛影摇。
静默无声里,殷瑢突然道:“柏氿。”
“做什么?”柏氿皱眉。
“我想与你生个孩子。”他笑了笑,妖异眼眸蕴着些微的暖,“最好生个像你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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