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千金贼_河山不改【完结】(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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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被她莫名古怪的笑容惊得一怔,只听她道:“公孙铁卫无端杀害无辜百姓,暴虐无度,本就该死!”

  铿锵一声如惊雷般炸裂在阔大广场,场中众人不由坐直了身体——这小子竟然找死!

  高台之上,大司徒趁机拍案而起,指着她大骂:“大胆!为了一个贱婢,你竟敢公然挑衅公孙铁卫,你视我大许王权于何物!”

  “大胆!”柏氿原模原样丢回去一声厉喝,“宣王生母——先逝的许太妃年轻之时,也曾为宫中侍女。你算老几,竟敢口出贱婢二字,如此恶言,你视我大许王室血脉于何物!”

  大司徒脸色一白。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这小子之前如此放肆,原来竟是将计就计,在这儿挖了个坑等着他跳。

  微风拂过,大司徒忽觉自己竟是沁出了一身的汗。他轻轻颤了颤,缓缓转身,朝大殿跪下,俯首道:“王上,微臣无意冲撞太妃娘娘,请王上责罚。”

  众人齐齐一默。

  三司会审,历来审的便是最复杂的案件,还有最恶劣的罪人。

  如今审着审着,竟是把大司空、大司寇、大司徒都给审跪了。

  当真是旷古奇谈,史无前例……

  众人惊愕之际,一直隐在殿内的许宣王终于发话,他看了眼暗处的某位男子,缓缓问道:“不知世子有何高见?”

  ☆、第74章 夫人,好久不见

  那男子隐在暗处,一身苍蓝锦衣上的银白绣线正泛着微微的光。

  他侧头,妖异目光落在殿外的柏氿身上,一笑,移到她身边的许谦文时,又骤然一寒。

  柏氿似是被这目光惊到,她猛地抬头朝殿内看去,才抬首,那人却已淡淡收回了这太过森凉的眸光。

  他笑了笑,道:“为王者最讲究的便是制衡二字。如今既然说不清谁对谁错,那便干脆统统罚了,双方皆略施惩戒,谁也赢不了谁,相看两厌,却又不得不一团和气,多好。”

  许宣王听着这男子近乎悠然散漫的语调,忍不住默默在心中咕哝起来:一团和气这种话,从你这尊杀神的嘴巴里说出来,寡人怎么就这么不信呢呢呢……

  心中正吐槽着,又见那男子缓缓抬手,指着殿外的少年,如黄泉彼岸花一般的轻笑着道:“说起来,今日诸事皆因这小子而起。这小子胡搅蛮缠,顽劣得很。若是将他放出宫去,只怕将来又要祸害其他人;若是留在朝堂为官,又嫌他戾气太重……”

  许宣王沉吟片刻,试探着问:“世子的意思是……?”

  那男子负手立在一束阴白的光线里,唇角勾勒出的笑意越发高深莫测起来。仿佛那暗夜里盛开的曼珠沙华,丝丝缕缕,诱惑着路过的行人亲手奉上自己的性命。

  盯着殿外尚不知情的柏氿,他摩挲着袖口下的一支玉簪,缓缓道:“算起来,我那栖云轩倒是还缺一个研墨的书童。不如先将他放在我手底下打磨一段时日,待调教成型之后,再命他为许国效力,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许宣王闻言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他才不相信有人能活着扛住这尊杀神的“调教”。

  罢了,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就算被折磨死了,那也没什么要紧的。

  心思一定,许宣王开口道:“来人,宣旨。”

  内侍躬身上前奉了旨,又走到殿外高声宣道:“宣王有旨,大司空朱博简查案不力,罚扣俸三月;大司寇公孙洪御下无方,罚鞭二十;大司徒邢元正语出不敬,掌嘴四十;三王子许谦文行事鲁莽武断,罚闭门半月,好好念书。”

  一场声势浩大的三司会审,到了最终定罚时,却是三司高官受的罚更重些。

  众人不由朝柏氿看去——就是这少年,三言两语便扭转了乾坤,于处处死路里,硬是走出条康庄大道来。

  如此想着,众人看着柏氿的目光又不禁齐齐一凝。

  这小子若是入朝为官,只怕将来整个许国都要因他变了天。

  惊疑之际,又听殿前的内侍凉凉道:“各位大人,还不领旨谢恩?”

  三司齐齐叩首,“谢王上!”

  公孙铁卫押着许谦文正要回三王子府。

  内侍又突然指着柏氿道:“传宣王口谕,你,去栖云轩当差吧。”

  柏氿不由皱眉。栖云轩?那是个什么地方?

  许谦文脚步一顿,诧异回头。

  旁观的众人渐渐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宣王怎么将这少年派去打杂了?

  ……埋没英才啊,可惜了。

  就在这时,大殿里突然缓缓走出一人。

  周遭天地突然为之一静。

  他从阴暗不明的大殿里缓缓踏出,步履间带起些微轻柔的风,这风又掀起他苍蓝的衣袍,衣袍上银白的绣线在冬日暖黄的阳光下,泛出丝丝微光,似是谪仙自千里之外迢迢而来,自带着超凡脱俗的气场。

  更脱俗的却是这人的容颜。直锋眉,妖异眸,高鼻梁,微薄唇,仿佛是中原大陆技艺最为精湛的工匠,一刀一刀精心凿刻出的人间盛世,又像是盛开在黄泉之畔,妖娆艳丽的成片曼珠沙华。

  原本稍显苍白厚重的天地之间,突然因着这人的出现,逐渐变得生动妖艳起来。

  周遭寂寂一片,众人不约而同的被这人的模样震慑了心魄。

  柏氿却在见到他的刹那间,噌的倒竖起了根根汗毛。

  他漫不经心的从高台上走下,一步一步朝她靠近,形态悠闲得近乎散漫,盯着她的那一双眼睛,却渐渐透出千年冰川般渗人的寒。

  柏氿的一颗心脏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他朝着她极淡的笑了笑,薄唇微动。

  ……夫人……

  ……好久不见。

  ☆、第75章 反击

  柏氿被殷瑢的唇语惊出一身微凉的汗,许谦文在读懂这唇语的瞬间,却是猛地一震。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柏氿,可她却并不看他。

  她直直盯着前方那突然冒出来的诡异男子,向来幽静如古井的墨色眼眸里,竟是生出几分没人能读懂的复杂情绪,好似被侵蚀了的月,于沉沉暗红血色中透出丝丝厚重的凉。

  忽有一个念头惊雷般的在许谦文的脑海里炸裂。

  是谁带兵以铁血之姿灭了琼台?

  又是谁最有可能捉拿住亡了国的她?

  许谦文掌心一凉,上前一步就想将仍旧跪在地上的柏氿扶起来,藏在身后。可他才迈出半步,就被身边的公孙铁卫压住了肩膀和手臂。

  殷瑢见状凉凉的勾了勾嘴角,慢悠悠在许谦文和柏氿的中间站定,不偏不倚,恰好挡住他看向她的目光。

  殷瑢朝着柏氿缓缓伸出手掌,似是要将她扶起。柏氿侧头,那摊开在她面前的掌心里,正静静躺着一支白玉竹节簪。

  一片静默里,只听他道:“跟我走吧,我的,书童。”醇醇音色里掩着几分淡薄的寒,又好像将喷未喷的火山,翻涌而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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