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惊寒这才转眸看向她,下一刻,又眼梢一掠,瞥向她托举的字画。
微微眯了凤目,声音寡淡:“什么?”
“请三王爷收下。”
说完,弦音也学着卞惊澜方才的样子,想凑到卞惊寒的耳边。
只不过,卞惊澜方才是倾身,而她此刻是踮起脚尖。
可是踮起脚尖也没用,还是够不到,见边上正好有个小石墩,她便踩了上去。
凑到男人的耳边。
“我喜欢王爷。”她听到自己如是说道。
也不知是因说这句话太过紧张,还是自己用力过猛,脚下蓦地一个趔趄,身子一时没稳住,她的唇便直接贴上了男人的耳垂。
触电一般,她脑子一嗡。
好在男人似是也被惊到,反应很大,瞳孔剧烈一敛的同时,身形朝边上翩然一闪避开。
无所依挡,她便朝前栽去,跌下石墩,一脚踩空,扑踉了好几步才险险稳住没摔倒。
惊魂未定回头,见男人脸色极其不好看,弦音心里也是不爽得厉害。
尼玛,她是瘟疫病毒吗?
至于如此避之不及吗?
而且,明知道她这样朝前栽可能会摔到地上,这花径小路全部碎石子铺成,她又站得高,摔个狗啃泥会是什么下场想也想得到,避开就避开,可伸手拉她一把也是举手之劳,至于冷血吝啬至此吗?
她又不是故意要亲上他的耳垂的,这只是个意外,就像昨日他不小心亲了她脸蛋一样的意外。
还有,昨日他不小心,怪的是她,今日她不小心,怪的还是她,他亲,错在她,她亲,错仍在她,这是什么道理?
就因为他是王爷身份尊贵吗?
退一万步讲,她还只是个小孩子呢,有些亲昵之举怎么了?又上升不到男女授受不亲的份上。
“哈哈,三哥是不是吓到了?”卞惊澜愉悦而笑,似是对他们二人的反应很满意。
弦音心里咬牙切齿,却依旧摆出一脸抱歉。
这锅她可不背,此时不甩何时甩?
“对不起,三王爷,事情是这样的,这幅字画是十一王爷交给我的,十一王爷跟我说,这是一张神符,将其送给拿到此画后见到的第一人,并对他说,自己喜欢他,便可以好运连连,否则三日之内必遭横祸,所以,我才……”
果然,男人眸色如刀,扫向卞惊澜。
卞惊澜便止了笑,极不自然地“咳咳”了两声。
弦音又适时地将字画再度呈给卞惊寒。
对她来说,这才是正事。
正文 第032章 三哥思虑周全
这次她还将画摊开了,正面朝上。
卞惊寒未接,也未垂眼看。
其实这样的反应在弦音的意料之中。
毕竟方才虽然成功将背上的锅甩出去了,却也等于会让这个男人觉得这一切是卞惊澜的无聊之举。
“三王爷……”弦音声音颤抖,已明显带了一抹哭腔。
当然,是装的。
她还是个孩子啊!
单纯天真,看不懂捉弄,盲目相信,相信他人,相信鬼神,怕大祸临头,怕死……又急又怕,必须快哭了才对吧?
卞惊寒终于瞥了她一眼,却依旧没有接。
“谁给你的,还给谁便是。”
话落,作势就要转身回凉亭,弦音脑袋一热,手中字画蓦地跌落,正落在他迈出的脚边地上。
卞惊寒脚步停住,垂眼。
弦音睨着他的反应。
虽是有心为之,却还是连忙惶恐道歉,装作无心之失的样子。
“对……对不起,一时没拿稳……”
见男人忽的变了脸色,就同她方才不小心亲到他耳垂时一样。
只不过,刚刚,他是脸色变黑,而此刻,却是面色转白。
终于有人有反应了是吗?弦音有些激动。
可,男人的这种反应却只是刹那,顷刻便又面色恢复如常、无波无澜,让弦音甚至怀疑方才那一瞬间的煞白只是她看花了眼,只是她的幻觉而已。
心里有些悻悻然,正准备去将字画拾捡起来,却有人已经先她一步躬身。
见卞惊寒竟捡起了画,弦音又激动起来,再次睨着他的反应。
然而,没有。
这一次,他连片刻的转白都没有,眉眼低垂看着,面色沉静如水。
大概是看到了画上写的那一行字,并非是卞惊澜让她做的那样,他挑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弦音微微抿了唇,声色未动。
“你画的?”视线最终从字画上离开,他问。
弦音呼吸一滞。
下一瞬发现他问的是卞惊澜。
一颗心起落得厉害。
卞惊澜摊摊手,撇嘴:“我的画功有那么好吗?”
说完,见卞惊寒还看着自己,便扬手指了指边上的上屋抽梯:“是她给我的,她在地上捡到的,肯定是哪个无聊之人的无聊之举。”
卞惊寒默了片刻,薄唇轻启,吩咐上屋抽梯:“去告诉管深,让他传达下去,以后府里绝对不可以再传播什么鬼神怪力之说,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上屋抽梯吓得脸都白了,慌忙领命而去。
弦音长睫颤了颤,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的缘故,她怎么觉得这个男人的话里也包括她呢?
那日她可是说自己做梦先知。
见卞惊寒沉声沉脸,卞惊澜笑了,“一副无聊的字画而已,三哥至于这般大动干戈吗?”
卞惊寒摇摇头,低叹,“散播鬼神怪力之说事小,传出去被人误会事就大了,这字画上的女子虽只是个背影,可是其身上的装扮很明显是后宫之人,我跟云妃娘娘的事还未撇干净呢,若再传出去,我府中出现后宫女人的画像,你说,父皇会怎么想?”
卞惊澜恍悟,“也是啊,还是三哥思虑周全。”
正文 第033章 是她故意丢的
“好了,去用早膳吧,将军该等急了。”非常自然地将字画拢进袖中,卞惊寒带头走在前面。
“嗯。”卞惊澜拾步跟上。
留下弦音一人站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
所以,她费尽心机,到头来是白忙活一场了?什么也没试探出来?
哎。
低叹一声,她有些沮丧地垂下小脑袋。
不错,画是她画的,字是她写的,丢在花径的路边也是她故意丢的。
之所以这样做,都是因为那个噩梦,那个穿越前夜夜纠缠不休、穿越后昨日又梦到的噩梦。
在梦里,有个女人对她又是骂、又是哭,又是威胁又是诅咒,说都是因为她,因为她,她才会恶名昭彰、遗臭万年,因为她,她才被历史黑化、被世人唾骂,那个女人扯着她的衣领、封着她的喉,跟她说,她一定会讨回公道。
她每次都没能看到女人的脸,只看到她一身古装、凤冠霞帔,而且,骂她的时候,一直自称本宫。
穿越前的半个月,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眼睛一闭上,就必定做这个梦,反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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