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浅浅烟花渐迷离【完结】(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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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说难怪那些女的会没力气生孩子呢,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好,生孩子可是个体力活。听说有的姑娘生孩子就几分钟的事,还没开始觉得疼孩子就出来了,希望自己也可以那样。因为我怕疼啊,尤其是这生育之痛可是被人划分为疼痛等级最高的十级啊。

  却没想期望是高的,现实是捉弄人的,我那些乐观念想都被打破了。

  原本阿平是天天守着我的,恨不得寸步不离,到腊月里就连朱元璋那也告了假,专心陪我等待生产,如此使我也很心安。总归生孩子是件大事,哪怕他帮不上门陪在身边也是好的。可这日午后突然有宫人急匆匆来传说皇上急召,让他火速去景前殿议事。阿平看宫人面色惊急蹙起眉询问出了何事,宫人不敢隐瞒,如实汇报:“奴才听报讯的人说北元来犯了。”

  心头一震,北元军不是被朱棣打败过多回了吗?怎么又来侵犯大明朝了?兹事体大,阿平贵为皇太孙,又是朱元璋亲诏,我当下就催促他快快前去。

  阿平走后眼皮一直在跳,也没什么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一说了,两个眼皮一起跳总感心神不宁。这北元来犯定然是件大事,恐怕是要打仗的了,阿平是皇太孙应该不会被派去打仗吧。

  我对这时代的冷兵器战役挺害怕的,拼的是人多与作战经验,阿平从未涉入过战争怕是毫无打仗的经验。而且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例子比比皆是,我怕经历过战争洗礼的阿平会承受不住这种打击。总之诸般忧虑都从心里冒出来了,等到天黑也没见阿平回来,让绿荷去外边打听,回来说景前殿已经封了,没有人能进得去,皇上与朝臣都在里面议事。

  叹了口气,看来是不到深夜阿平也回不来了,让燕七给他留了饭菜便喊上大伙先用膳了。兰苑多了稳婆与随侍宫女后便热闹了许多,不过也没法再像以前那般主仆不分地聚在一张桌子上吃东西,我的膳食会由绿荷端进来,她们则自行解决。所以这阵子都是阿平陪我吃饭的,现在他没回来就我一个人吃着也是食不知味,随意糊弄了几口便作罢。

  起身正要喊绿荷来收拾,忽而身下一阵抽痛使我又做回了椅子里,想缓一缓再说,却感觉那痛楚越来越难受了。心头一沉,不会是……要生了吧?

  紧随而来的绞痛使我越加确定,是肚子里的闺女真的等不及要出世了。

  “绿荷。”我想扬高声喊,可是疼痛使我连从嗓子里憋出话都难。而今一大群人都凑在灶房内用膳,恐怕我在堂屋里的动静完全不能传到她们耳朵里去。

  心一狠,直接将桌面上的碗盘给掀至了地上,立时发出乒乓碎响,有磁片划过我的小腿,似有刺疼感,可那疼与肚腹中的疼痛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总算这般大的动静引起了灶房内的注意,隐约看见有人探出头来询问:“娘娘,发生什么事了?”

  声音正是来自绿荷,我有气无力地喊:“绿荷快过来。”

  绿荷是习武之人,耳力要比平常人好,她听见我这般说话几乎是瞬间就冲了过来,一进门就看到我情况不对急声询问:“娘娘你怎么了?”

  “我可能是要生了。”相比之下我还算淡定,可绿荷却听了先怔愣住,随即又大喊出声:“快来人啊,娘娘要生了。”

  一嗓子吆喝出去,顿时所有人都从灶房冲了出来,于是我的眼前出现一片噪杂混乱的场面。实在是疼得无力吐槽,也无力再走动。稳婆想让宫女把我抬上床,可又怕胎位移动,急得在原地团团转,还是燕七冲出来一把抱起了我送进房中又再小心翼翼地放下。

  稳婆见状大惊失色,在后喃喃“这如何是好”,被燕七一个瞪眼怒喝:“还不快为娘娘接生,若有个闪失等殿下回来你们一个个都没命活。”

  一帮人这才如梦初醒地开始跑动起来,我在煎熬中看向燕七走出门的背影,这孩子看着平日老与我作对又斗嘴的,其实对我也是关心的。

  之后也不容我多想其它,专心对付绞痛的煎熬已耗去我所有心力。疼到后来我知道大约是让我倒霉地遇上难产了,稳婆的声音已经传不进耳朵里,这一刻只想见阿平。

  一声声地唤他的名字,我要见他,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为什么不在我的身边陪着?

  阿平,不,朱允炆,你在哪?若我今晚过不去,难道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吗?

  “娘娘,你听我说,小七已经去找殿下了,殿下很快就赶回来了。殿下是不知你在这生产,否则早就回来了,你为了孩子为了殿下都要撑下去。”

  有个声音在贴着我的耳朵说话,辨不清是谁的嗓音,但是能听明白那意思。为了孩子,为了阿平,我得撑下去。

  重新呼吸、用力,跟随稳婆的节奏,一次又一次……

  阿平冲进来时是一脚踹开门的,稳婆闻声惊急地上前阻拦:“殿下,女人生产见血不吉,您不能进来的。”却被阿平一掌推开,他一个箭步冲到床边,眼神惊怒交加地扑向我,可又生生煞住身体,转而扶住我的肩膀将我搂进怀中,痛彻心扉的语声在耳旁低鸣:“媳妇,我来晚了。”若我这时不痛的话,定然挠他一脸,我这还没死呢,有必要搞得生离死别似的吗?

  不过他来了后我那原本已经疼到麻木的身体又似乎有了知觉,疼也变得没那么煎熬了,因为我用力掐着他的手臂使他也面露痛色。若快乐相随,那痛也一起陪着吧。

  当婴孩的啼哭声出来时无疑是天籁,我憋足了劲将孩子彻底生了出来,也在那一瞬心头一松整个人都彻底失去了意识。

  浑暗里好似听见有人在耳边咆哮、怒吼、啼哭,觉得好吵,真想把这个人给拖出去痛打一顿。后来我强撑着精神弹开眼皮,看见一张哀漠的脸满面都是泪痕,“你好吵。”我喃喃着说话,发觉声音好轻,是之前力气耗去太多了吧。

  哀漠的神色一寸寸破裂,转而变成惊异:“兰,你醒了?”

  废话,我不醒能和他说话吗?实在是没力气,又想闭上眼睡,可是他突然将我抱起在怀中,急到不行:“别睡,媳妇你别睡,和我说说话。是我不好,不该在今晚离开你的,让你一个人饱受痛苦,我真是混蛋,答应过你的事总是做不到,总让你伤心难过。”

  有这么当人老公的吗?老婆生孩子疼到半死也累到半死,生完解脱了还不让睡。

  第171章 儿子还是女儿?

  以为自己就是念头在脑中想想,没料听见阿平在耳边说话:“媳妇,我叫你老婆好不好?你说的老公是我吗?这是你爹娘之间的称呼?那以后你也叫我老公吧,江老头说你脉象不稳、生命垂危,媳妇你快跟我说说话,不要睡。”

  江太医?这都什么蒙古大夫啊,哪只眼睛看到我生命垂危了?被他吵的也是没法阖眼了,哑着嗓子要求:“给我喝点水。”

  阿平一听立即伸手端来床边小几上的茶杯,将我扶高一些喂水喝。感觉茶滚过咽喉时嗓子都有些干疼,可能是后来疼到实在不行叫出来所致。我又要求吃东西,他看看小几又再看看紧闭的门,以为他要出去给我拿,却没想竟是吼了一嗓子:“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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