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浅浅烟花渐迷离【完结】(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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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立即缩回了筷子,眉宇也松开了。

  反而阿娘见状后嘴里边道:“那就都给小同吃吧。”边把剩下的鱼肉都夹进了弟弟碗中,却没料小同并不领情,摔了筷子怒道:“吃吃吃,每天都吃鱼,一点都不好吃。”

  阿娘不知所措地愣在那,她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一心偏向却反而得来儿子的抱怨。

  我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落入眼底,并没有打算去调解。后来阿娘就收了碗出去了,我才拍了拍小同的头道:“以后别对阿娘那么说话了。”

  小同转头过来看我,眼神一黯:“你要走了?”

  这小子不单敏感还很敏锐呢,我简单一句话就洞察了我的企图。我点点头,“姐跟你姐夫就先回去了,你要记得按时吃药,这样才能快点好起来。”

  小同扭头去看阿平,本以为他又要语出不善,却没想问了句:“我能上你们家去吗?”只见阿平想了想后答:“想来就来。”

  第37章 回门(14)

  我很讶异,之前小同还对他有敌意来着,他却毫不在意。可他又并不是全无脾气的,刚刚与阿牛一番厮打后被我带回来这一路,其实他有在生闷气。跟他处了三个月,他那点小脾气还是摸得准的,貌似乖巧听话不作声,实则脾性大着呢。

  不过换谁都会生气,与媳妇这趟回门啊,先是小舅子不友善,再是丈母娘冷待,然后还被人骗出门打了一顿。想着这些就又感心疼了,这也是我想尽快回去的原因。

  忽而发觉我的心境上有了改变,出嫁前自然是把这里当作是家,可短短三月,却觉此处变得陌生,尤其是在阿平被欺负后归心似箭。

  我在晃神,身旁的阿平与小同说了什么没听清,直到衣角被拽了一下对上阿平幽亮的眼睛,见他嘴蠕动时才回过神,立刻询疑出声:“你说什么?”

  静了一瞬,他答:“走了。”

  刚才他应该说得不是这两字,不过我打算追问,点点头,回眸跟小同道了别就与他一同走出了房。堂屋里阿娘正在把麦子装袋,看见我们出来刚要开口被我抢先道:“阿娘,我们回去了。”她微微一愣,“啊?这么早就回吗?”

  心知刚才他定是想喊我跟阿平帮她干活,但被我抢断了话不知要如何再提出来了。

  就在这时,阿平突的从袖子里掏出几个碎银子放到了桌上,然后说:“帮小同看病。”别说是阿娘一脸懵然,就连我都感到惊异,他怎会带银子?关键是他怎会想到要把银子给阿娘?还有这银子他是哪里来的?问刘寡妇要的吗?

  怀着疑问我与阿平踏上了归程,因为最终还是收获了银子,阿娘心满意足地给我们带上了十个鸡蛋上路。我估摸着阿平当时掏出来的那些碎银子怎么也得有个五两左右,要付小同的诊金肯定是没有问题了。

  等离得村子远了些后我问阿平:“你怎么会带银子出来?”

  但见他一脸懵懂地回看我,好似在反问带银子出来有什么不对吗?只得换了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把银子留给我阿娘?”

  这次他笑了,还伸手来捋我鬓旁落下的发,然后说:“他是你弟弟。”

  别人或许听不懂他要表达什么,我一听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因为小同是我弟弟,所以才把银子留给阿娘当作给小同看病的诊金。

  我微微眯起眼,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右脸颊上还有一块青肿,嘴角也破了,可是他却对我笑得阳光灿烂。其实他什么都明白的吧,阿婶的突然而至、这趟回门的意义以及我的难处,他不擅表达,却用实际行动化解了我在自己家中的尴尬。甚至面对阿娘那终于褪去愁苦隐现笑意的脸,哪怕那笑是因为目的达到,离开时我可以挺直腰背,不用再受唠叨与埋怨。

  心头涌入暖意,忍不住把头往他胸前磨蹭了两下,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独有的清新味道,然后再扬起笑脸对他道:“走吧,我们回家。”

  第38章 回门(15)

  他没动,黑眸湛然若定于我脸上,不安分的手指点了下我的嘴角。

  我立即反应是:“怎么了?是脏了吗?”可他手指划动,在我的脸颊上轻勾而过,顿时只觉他指尖划过之处有酥麻感。

  若不是知道他心思单纯,我会以为他这是在挑逗。

  拉下他的手指,“好了,别玩了,还要赶路呢。”抬头看看天空太阳的位置,应该已过申时近酉时了,再不加快进程恐怕赶到家就天黑了,到时刘寡妇的脸色恐是会很难看。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条十里春风路总能出一些意外,而且这意外都还来自同一人。

  就在我出嫁那天被抢亲的土坡前,阿牛竟是又等在了那棵树下,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人,身边站了两个平日里与他交好的两个小伙子。我自然认识,一个叫虎子,一个叫小东。

  很明显来者不善,但这条道是回去银杏村的必经之路。

  阿平主动来拉我的手,我以为他是因为害怕,正欲告诫他如果等下真动手了就赶紧跑,却没料身前一闪,他竟以保护之姿将我挡在了后面。

  老实说,这一刻我是吃惊的。在我的主观念想里,即使新婚之夜已经有过亲密行为,他也享有了他丈夫的权利,但仍然因为他的心智简单而将他当成是孩子。所以这刻他这属于男人的担当和行为怎能不让我惊愕?

  不过那处阿牛与另两人已经在走过来,我压低声在阿平身后道:“一会他们如果来意不善真要动手打人,你就别管我先跑知道了吗?”

  却没想阿平头也没回地给我两字:“不跑。”

  这小子!这时候跟我倔什么倔?阿牛如果恼羞成怒要对付的人只有他,只要他跑掉了,那三人也不可能拿我怎样。这是策略,懂不懂?

  可我这话没法再对他说,因为阿牛三人已经走到了十米开外处停下来。

  阿牛的目光越过阿平看向我,眼神凄然而无助。他身后的虎子和小东对视了一眼,由虎子扬声而喊:“那个谁让一让,我们家阿牛哥要跟阿兰姐道个别。”

  我冷哼,道个别需要这么大阵仗?还赶在这半路阻截?

  而阿平跟没听见似的,动也没动,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站在我身前。虎子面色一变,口气不善:“你是聋了吗?叫你让一让呢。”

  “张虎。”我平静地开口叫了虎子的全名,从阿平身后走出。

  他的眼神缩了缩,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阿兰姐。”

  “这声姐我可不敢当,你跟阿牛一样大,都比我略长几岁呢。”我淡淡地回刺过去。然而阿牛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带着不甘愿而问:“所以你喜欢上他是因为他年纪小吗?”

  我已经懒得理会他的胡搅蛮缠,只想快快走人:“就这样吧,我们要赶路了。多谢你们跑这么远来送。”后半句语我特意加重了音。

  阿牛面色变了变,从胸口的衣襟里掏出了什么来。定睛一看,是一个红色的香囊深蓝色的挂绳被勾在他手指上,心下一沉,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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