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会是朱高煦和朱棣呢?再怎样都不可能是他们二人来下毒害我啊。阿平他疯了吗?可就在这一念之间我忽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这个局不会是……阿平他布置来对付朱棣的吧?以我为引?!不,不可能的,阿平不会这么做的。
念刚转过,我就否定了这个可能。他或许会因前事对朱棣心生罅隙,哪怕他真有心要动朱棣也情有可原,但是他不可能会拿我生命作赌注的。
不止是他疯了,连我都疯了,居然去怀疑他。
可我这毒究竟从何而来?当真是朱棣身边的将领因为不满我之前为阿平出头而来设计陷害我?还是庆安因此对我怀恨在心,暗中让他的人对我下毒?
我满脑都是纠察自己为何中毒,因为若这毒因不找出来,阿平的痛难以抚平,他当真会疯了似的把矛头对向朱棣。之前我曾与谁擦肩而过?与谁有过接触?
一直都站在角落里的,是朱棣先走向了我,但他离我有两步之遥,期间我们只是说话并未有任何身体接触;后来他与阿平进了房,我便随了朱高煦出去,可他也不曾与我碰触过,难道是……那个老常?我离开时曾与他擦过一次肩,他会不会是庆安的同伙?
可之后我暗中偷听了他与朱高煦的讲话,言辞中对庆安行为也是不赞同。难道连这也是伪装出来的?这一点没法肯定。
一个人中毒,就我的认知中除了身体接触外,便是迷香,然后是口入。
我并未闻到过特殊的气味,即使有,自己的活动范围就在后院里,那里有如此多的人,若我有事别人也肯定会闻到有事才是。而口入,我在之前就喝过一杯茶,但那茶是城守倒的,在这之前他一壶茶都给将领们快添完了,很多人都有在喝。
究竟是什么?不知是我思虑太甚还是本身就抵受不住,脑中突然袭来一股剧痛,彻底将我的神智要湮灭,抽离之际心中无数惶恐,怕醒来一切都已来不及,怕原本变好的走势最终还是扭回“正道”,怕他们叔侄仇怨于身,也怕……我醒不过来。
无意识状态里的自己没有时间概念,所以当渐渐有一丝清明回到脑中时截然不知到底过了多长时间,周遭静谧无声,安静地让人有些彷徨。
甚至我生出一个怪念,莫不要睁开眼自己回到了原来的时代,然后告诉我之前不过是一场梦,那我当情何以堪?而离开了故乡还能够归乡,离开了的人只要回去找依旧能找到,若隔了一个时空我如何回得去,又找得到?
若当真如此,老天爷你索性将我收走吧,也莫要如此的折磨人了。
处在这般有意识的状态并不长,一会便又昏沉过去,记不住这般昏昏醒醒多少次,到后来就感觉脑子里所剩的东西有限,不过能够听到一点声音。我仔细辨认了很久,才估摸出那是一个人的呼吸声。可能因为安静的原因吧,感觉好像呼吸声被放大了般,听得格外清晰。
两长一短,极有规律。
听了又听,身边并没有呼吸交杂声,应该只有一个人。而且此人呼吸虽然有规律,但不像是睡着了般均匀,可为什么不说话?也没有余杂的动静,就单一而有规律的呼吸声在侧,很近的距离。后来想了想,大约是因为屋中就只有我和这个人吧。
过了一会又开始好奇,这个一直陪在旁边的人是谁?是我的亲人?朋友?脑子愚钝了,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人,可是穷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可能这会儿自己所剩的脑汁有限吧。
不过有这个人作陪我倒是不觉得孤单,数着他的呼吸声都觉得有趣。
咦?为什么是他而不是她?我想不通,就是直觉是个男人。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当听到有个外界的脚步声靠近时我还是挺兴奋的,终于来了第三个人了,满心期盼着能够听见他们说些什么,可是削尖了耳朵都没听到说话声,反而来的那个人又走了。
我真是失望之极,为嘛不喜欢开口呢?我昏迷着不能说话还情有可原,你们好好的也不说话,真是浪费资源。继续是那呼吸两长一短的人陪在身边,越发好奇了,这是上演默剧吗?还是他们都是哑巴?
正念转中,感觉身体被搬动,我原本是平躺着的,现下被半扶在那人的臂弯里,鼻间闻到一股清冽的气息忍不住多嗅了嗅,挺好闻的,不过这个“嗅”的动作也就念头想想,暂时大脑还支配不了感官身体,没法作出相应的指令。
突觉嘴唇处有温热触感,像是勺子,随后便有温热的液体滑进嘴中。味觉迅速判断传递大脑,这液体好像是米粥,在舌尖翻滚而过时还勾出一丝甜味来,不知道为什么,比我以往吃过的米粥都感觉要美味。
可是,为嘛只在嘴里停留却不滚进喉咙里呢,全都从嘴角溢出去了呀。我好着急,他一口一口地在喂,可我却连一口都没吃进肚子里,这分明是在勾引我又不让我吃啊。
不让我尝过米粥的滋味还好,这一尝过就觉饥肠辘辘的,恨不得张大了口去吞咽。
民以食为天,在吃面前绝不能退缩,拼命凝聚心神想要不让米粥从嘴角溢出,难怕是留住一口也好啊,不知道尝试了多少次终于有一次成功了!一口米粥滚下喉咙,那液体温热丝滑一直暖到肚子里,瞬间让我感觉满足了。
第201章 你醒了
却闻耳边传来抽气声,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是那喂我喝粥汤的人突然停下来了。不带这样的吧,难道真是故意引诱我却不给吃,一发现我偷吃到了就不喂了?正犹疑间感觉嘴边又送来一勺米粥,不过怎么手这么抖的?这样我好难去喝到啊。等着液体入了嘴后立即又快速吞咽,反正是想能吃一口是一口。
还好这回没再不给我吃了,吞咽完下肚就又喂进来一口,起初我还很怕他不给吃而急切地要去吞咽,可忽觉喉咙口被手指轻轻揉抚,一下一下,顿时平静下来,心头涌出一股暖流,竟生出一种被温柔呵护的感觉。
又吃了五六口,我犹觉不够,抿着嘴唇想要他再喂,可他却在我身下垫了个枕头后就突然起身而走,听着那脚步声离去不由生出一丝恐慌,他要去哪啊?不陪我了吗?
如果是因为我喝了米粥而如此,那至多以后就不喝了啊。
“绿荷,再端一碗粥来。”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是那个一直陪着我的人开口说话了,原来他不是哑巴,非但不是哑巴,嗓音还十分的好听。忍不住在心里催促:再说说,让我多听听你的声音。
可后面他却没再开口,不过又返回到我身边了。再感觉到他用勺子抵在唇边时已然明白他刚才是去给我要粥喝了,还算有良心,知道我真的饿狠了,只吃那几口粥肯定不饱。
等一碗粥都喝完了,肚子总算饱暖,我也终于心满意足。
这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惊疑声:“她能自己咽了?”
我听了这话很是不满,什么叫我能自己咽?不是我自个咽难道还你来帮我啊?而身边的人就不像他那般大惊小怪了,只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性格有些沉闷呀,我暗自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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