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有夫之妇,若一个陌生男人跟着走回村子,还不得被传成什么样呢。我咬了咬牙,只得报出姓名:“许兰。”
顿了顿后又道:“我要回了,你别跟着我。”
他的目光扫过我肩后的箩筐,“你是出来捡木材的吧,筐子还没满呢,需要我帮忙不?”
“不用。”想也没想就拒绝。
却见他走至树下抬起手就折断一根满满树枝的枝桠,三两下就都给折成一段一段的了,然后捧成一堆朝我走来。虽知他举动是何意,但在走到近前时还是不由往后退了一步,他顿住身形面无表情地道:“举手之劳。”
还确实就是举手之劳,他的身高比我高出要一个头,估摸着比阿平还要高上些许,只不过抬抬手臂就够到树桠了。我默不作声地背转过身,感觉到箩筐沉重后才低声道谢,然后丢下一句“我走了”便大步而迈。
一直走到温泉池旁,确定他没有再跟来后才放缓脚步。今日之事是我绝然没有预想到的,这阵子脑中反反复复想的不外乎是山洞里的人有没有死?如果没死有没有走掉?他到底是不是陆锋?可跑过来一察看,前两个问题是有了答案,这第三个却成了解不开的谜团了。
第84章 家中来人
想过各种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个人醒来后却忘记自己是谁了。他是不是陆锋我无从得知,如果是也没法去问他是怎么来到这时代的,其实心里隐隐是有答案的,在我替他上药后就有了,这也是我能按捺住一周之久才寻找机会再过来进一步确认的原因。
可当得知他忘记一切时,鬼使神差般的将“陆锋”的名字脱口而出了,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态,是潜意识里希望这个人就是陆锋?还是自欺欺人地想要在这个时代寻找一丝自己熟悉的气息?无从辩知。
背着一箩筐木柴回到村时远远就看见阿平坐在家门口的门槛上,看见我回来眼睛顿时一亮,起身就朝我大步走来。他已经换下那身短衫又换回了深色长袍,走起路来多了一分儒雅。
不过等他来到跟前时我便不那么觉着了,那眉宇紧蹙,满脸不高兴的样子,眼睛还在瞪我的模样,与儒雅没一点联系。
“你为什么不在院子里等我?”听见他不乐意地问后,把背上的箩筐给他看,“喏,婆婆说家中柴火不多了,让我出去捡一点回来。”
他见状伸手将箩筐从我背上解了下来,背在了自己身后,“下次等我。”
我笑着点头。
以为再单独出门的机会不会有了,却没想半个月后的某个下午刘寡·妇又让我出门去捡木材。家中的柴火确实是都用光了,包括之前的存量和我上次捡回来的一箩筐,可是我想不通的是为何不问木叔买呢?难道是家中拮据了?
刘寡·妇的眼神狠利,看穿了我心思,面无表情地道:“老木最近出门未归,是故柴火无处供应,你再去拣上一箩筐回来。”
原来如此,确实这阵子见木叔的屋门每日都关着的。无奈只得背上箩筐再度走出门,一边走着一边想我这婆婆心思真的很灵活,故意乘着阿平在午睡时差遣我。
本不想走得太远,可近处想要拣到干柴实在是难,只得往远了寻。不知不觉间又来到了温泉池,令我意外的是本该离开的人却仍然还在,而且还是光裸着上半身。
他也看到我了,即使我反应及时地调头就走,也听到他扬声而唤:“等一等,许……兰!”
我僵站住,脚步声近时连忙说:“你先把衣服穿上。”
静了一瞬听见悉悉索索声传来,过了片刻才听到对方低沉的嗓音道:“好了。”我这才回转头,果然见他已经将外衣穿上了,不过那件衣裳破破烂烂的,那脸上因为长时间不刮胡子而显得有些沧桑。
“你怎么还没走?”在盯看了一阵后就别扭地移开目光,心中暗道这个样子的他是越来越不像陆锋了,印象中的那人永远都是齐整干净的,哪会像现在这般落魄潦倒。
“我说过我没地方去。”
所以他就一直留在这里?那……“你吃什么?”民以食为天,留在此处也得有食物才能过得去,还有那温泉水应该是不能饮用的。之前我留下的那点食物该是早就吃完了,不可能撑到今天。
却见他嘴角扬了扬道:“山野里多的是能食之物。”
见我惊愕地睁大了眼他又抿唇笑道:“闲来猎个动物烤了吃,猎不到就找些野菜也行,总不至于饿死。刚才在你来之前就刚好猎到了一只野兔,正准备起火烤呢,你要不要吃一点。”
闻言我扭过头看温泉池子旁,果真见到有个架子支在那,火也蹿了出来。
耳边忽然声音近了:“你又出来拣柴?我替你去拣吧。”话落就来卸我肩后背的箩筐,但听他又道:“你帮我烤一下野兔,只要翻面就行,我很快回来。”
从惊愕中回神过来时见他已经走远,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迟疑了下,走至那支架旁一看,吓得我差点惊跳起来。一只被剥了皮的野兔穿在一根削尖了的树枝上,血淋淋的,地上甚至还留有灰色的皮毛。让我烤野兔?实在太瞧得起我了。
于是陆锋回来时就看到我避得野兔支架远远的,而火烤的一直都是那一面,已经有些焦了。他见状也没说什么,大步走过去将野兔翻了面之后才过来将箩筐放到我脚边,短短一炷香时间里面已经是满满一箩筐的枯枝。顺带的发现上面还有两条鱼,忍不住诧异了问:“怎么还有鱼?”
他答:“那边有一条淡水河,怕你吃不惯野兔就又叉了两条鱼。”
随即他就利落地杀鱼取内脏,洗干净后就用另外两根削尖的树枝给叉上架在火上烤起来。我沉默着看他做这些,忽而心头没来由的一慌,起身去背起箩筐后说:“我要回了。”
他愣了下,“鱼很快就烤好的。”
抬脚就走显得有些不礼貌,毕竟人家帮我弄了一箩筐的枯枝,摇摇头道:“不吃了,家中在等柴用。”顿了顿想起一件事又忍不住提醒:“如果你暂时要先住在这里的话,最好注意这深山里可能有狼,你要小心。”
走出一段却听到身后有脚步相随,回转头果然见他跟着,“还有事吗?”
他平静地道:“送你一程。”
愣神后连忙回说:“不用了,这路我都熟悉。”可就在转身之际听他轻喝:“别动!”我没反应过来,这人怎么突然对自己吆喝,只觉眼前一闪他的身影就到了我前面,定睛细看,吓出一身冷汗。只见他的脚下踩着一条还在伸缩的细蛇,而蛇头被牢牢踩在了脚底,位置就在我正前方不到两尺之处,而我却毫无所觉。
不敢想刚才若走过被蛇缠上脚踝的那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平生最怕的无外乎蛇与老鼠之类的动物。当然,若来的是头狼,同样也让我恐惧。
他回过头来,“拿根树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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