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父皇赐婚之后,我看太子一脸要吃人的表情,原来三哥你把他的计划都搅乱了。那这么一来,就好比是父皇在无意间亲自赦免了金枝的死罪,她以后就不用东躲XC可以光明正大地出来走动了。”
“所以,这看似是个下下之策,却能顺理成章,一举两得。”
高珩淡然地说着,眉宇间却笼罩着一层氤氲,似乎还有什么事在牵绊于他。
“不过…我不明白的是,父皇从前封赏,不是加官晋爵就是赏赐金银珠宝,此次为何临时起意,要突然赐婚啊?”
“你觉得父皇真的是临时起意吗?”
“三哥你的意思是……?”
高珩轻轻拧眉道:“今日在朝堂所发生的事,从表面看来似乎是我们掌握了大局,可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不妥?哪儿不妥了?我看着挺好的啊。”
高勋听得一头雾水,他一向无心于明争暗斗,也不喜揣测人心,如今高珩的这番弦外之音,听得他只觉头疼不已。
因为他此刻真正担心的并非是朝堂之争,他耿耿于怀的,是程金枝的身份。
“三哥,其实我真正想问的,是另一件事。”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高珩叹了口气道,“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只能尽力剔除掉最坏的结果,却并没有能力缔造最好的。我做不到让所有人都高兴,让所有人都理解我。但是至少,我问心无愧。”
“我想,金枝会理解你的。”
高勋望着高珩坦诚的释然一笑,可笑容里分明带着几分苦涩。
“那你理解我吗?”高珩突然抬眼凝视着他,眸色浓重,“那个程金枝,你喜欢她,对吗?”
……
“啊嚏!”
燕王府内,程金枝正坐在后花园的老槐树下,学着大家闺秀的样子捧着一本前人诗集准备细细品读。
自从上回高珩将那首诗交给她之后,她就想趁这段百无聊赖的时间多读点书多习点字。可毕竟从小到大都是劳碌命,压根就没时间舞文弄墨,若不是儿时她的生母教她识过几年字,她如就是个目不识丁的“大麻瓜”。
可惜她对诗词歌赋本就无甚兴趣,这才看了一会儿,就觉得脑袋发胀,最后索性将书盖在头上仰面睡起了大觉。
谁知正梦见张氏和程秀凝在给她捶腿捏脚呢,突然一个喷嚏就碎了她的美梦。
“我呸,肯定有人在背后骂我呢,好好的梦都给搅了。”
她不情愿地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只见踏雪寻梅正兴高采烈地从不远处小跑而来。
“程小姐,程小姐,大喜啊!”
“大喜…喜…喜笑颜开!”
踏雪一愣,忙接口道:“开…开天辟地。”
“寻梅到你了。”
“地…地动山摇。”
“摇…摇摇欲坠!”
“坠…坠…”
踏雪正一本正经地想要继续这场莫名其妙的成语接龙,直到一旁的寻梅推了推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说了正事,急忙掐住话头正色道:“程小姐,奴婢不是要跟您成语接龙,是有件喜事要告诉您呢。”
“喜事?”程金枝不以为然道,“这多事之秋,没有坏事就不错了,能有什么喜事啊?”
“这刚从宫里传来的消息,皇上已经下旨赐婚,把您许配给燕王殿下为王妃了!”
“是啊,原来程小姐您是靖国公府家的千金,这与咱们殿下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殿下这些年都是孤身一人,这燕王府虽大,却难免冷清,如今这儿终于能够新添一位女主人了!”
而程金枝立在原地听着踏雪寻梅二人又惊又喜的对话,却丝毫不为所动。
也可以说,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你们这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啊,用脚趾头一想就知道这是假的。”程金枝振振有词道,“我和你们殿下那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而且据我观察,你们殿下这面相克妻,说句不好听的,做他的妻子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可不想那么早就挂了。”
随即故作严肃地教训道:“所以你们啊,别听风就是雨,什么谣言都信,凡事都要有质疑精神,明白了吗?”
“我们…这…这个…”
踏雪寻梅被程金枝这一通“胡说八道”给说懵了脸,面面相觑了一阵子,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了。
“她们说的都是真的。”
就在这时,只见高珩从对过的石桥迎面走来,在程金枝的面前停下脚步,深深地注视着她。
“真不好意思,如果你不幸被我克死了,我到时候一定会为你风光大葬。”
第二十六章 此情可待
“你…你是开玩笑的,对吧?”
听着高珩字句清晰的回答,程金枝愣了半晌,这才怔怔地开口问道。
“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吗?”
“不是…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和你怎么会?”
程金枝迫切地想要弄清事情的因果,可此刻心里已经乱作一团,连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她曾经设想过各种结果,或好或坏,或悲或喜,可她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自己会被许配给眼前这个男人做王妃。
“你不是说过,你相信我吗?”
相比之下,高珩就显得很平静。因为在朝堂之上,从他有这个念头开始,他就早已预料到程金枝听闻此事,会有怎样“非比寻常”的反应。
“我是说过,可是谁知道你会……”
“既然你说过,那就不要再问了。”
看着高珩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程金枝只觉自己即将炸裂天际。
“什么叫做不要再问?我现在莫名其妙要嫁你,你难道不应该解释清楚吗?还有,你不是喜欢男人的吗?为什么突然要娶我?”
程金枝说到此处,突然一个哆嗦,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瞪着高珩。
“难道…难道说你不仅喜欢男人,你你你…你还喜欢女人啊!”
“你,在胡说些什么?”
而高珩一脸黑线地看着她,抽搐了几下嘴角,瞬间也感觉自己要炸裂天际。
“不…不是我说的,是他们说的…”
程金枝见高珩眼中的寒气弥漫,大有扑面而来之势,一时心中畏惧,态度立刻柔和下来,连说话都没了底气。心中已经把写有高珩名字的小人放在火里烤,油里炸,锅里蒸,然后再给他来一场“暴雨梨花针”。
“是吗?那你想知道答案吗?”
高珩眼波流转,缓缓走近程金枝。
“不用了!其实吧…我也是道听途说的!”
程金枝见状忙一面摇头一面赔笑,反倒像是自己做错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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