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命这才察觉不对劲,云雀走过的路为什么形成一条血路,她受伤了?
云雀走的很慢,花如命很快追到她前面,拦住她:“云雀,你没事吧?”
云雀僵硬的抬头,空洞的双眼似乎看着她,又似乎看向远处。
花如命滞了一滞,云雀衣服上好大一滩血迹,不止衣服,她的手、脸颊都沾上了血,却不知是何人的血。
她木讷对花如命道:“走开。”
花如命不让,“你醒醒,这不是现实!”
“大胆!”云雀挥动手中软鞭,几乎一瞬间的事,鞭子打在花如命的左脸。
真疼。
她摸摸脸,血流如注。
“打完了心情好点了吗?”她也不恼,和颜悦色对云雀道。
云雀有片刻怔忡,望着她的伤口呆站着不动。
“为什么……”
花如命道:“如果你已经解气了,就跟我回去吧。不,就算你不解气,我还是得带你回去。”
云雀皱了皱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想死就让开。”
“我会让的,云雀,快醒醒,这里不属于你啊,说到底你只是被困在噩梦里而已。”
“天下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他死了,活着又何尝不是个噩梦。”
他?她?还是它?
花如命道:“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过去已成过去,我们都是要往前走的。”
云雀抬起头:“谬论。”她冷冷道:“还有,我不是云雀,我叫红染,云雀已经死了。”
“我不管云雀红染,我只知道不咸山那天你说你叫云雀,那在我心目里你就是云雀。”
“不咸……山?”眼见云雀表情有所松动,花如命喜道:难道云雀快醒了?
然而开心不过一刹那,地动山摇,她们所在的地面开裂,云雀的梦境又要崩塌了。花如命想都不想冲过去抓住云雀,云雀挣扎道:“你放开!”
花如命哄道:“莫慌,我是女的,不用害怕我会轻薄于你。”
云雀瞪了她一眼:“谁问你这了!”
花如命嘻嘻哈哈笑道:“果然是云雀,梦里也能看出我是女的。”她提起琉璃盏,道:“走吧,云雀,我来带你回去。”
琉璃盏‘呼’地窜起火苗,映亮云雀的眸子,她涣散的眼眸渐渐凝聚,不确信道:“小……花?”
花如命扬起嘴角:“是我。”
云雀猛地回神,“你,你的脸怎么了?我干的?!”
“无碍无碍,很快就会好了。当务之急先离开这里,这里快要塌了。”
云雀仰头,胡秃鹫从她们头顶缓慢飞过,头向下垂着,一双眸子发出觅食时的精光,以及嗜杀。
轰隆隆的巨响,青烟将她们包裹,眨个眼的功夫,花如命回来了。
她还保持着握着云雀手的姿势,黍离和瑶姬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她往手里一看,琉璃盏的火苗已经灭了,云雀豁然睁起眼睛。
“黍离!!!”
云雀冲到黍离面前:“那是什么!”
黍离道:“不知。”
“瞎扯淡,不知道你把我们叫上山来?”
云雀在凡间这几日,别的没学,乱七八糟的词倒知会了许多。
黍离眉毛都没皱一下,“我没叫你们上山。”
此言一出,云雀连带着花如命都愣住了。
云雀小脸一绷,若说刚才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现在脸上露出的是与外表不符的沉稳。
“你当真?我和小花在山下收到传信让我们上山,语气可像足了你。若不是你又会是谁?”
黍离没应答,但从他脸上便能看出这事明摆着不是他做的。
瑶姬在旁忽然道:“也许是有人冒充黍离引你们上山,你们近来可曾招惹过是非?”
云雀道:“我一个小孩,哪懂这些是是非非?我倒是听说凡界多的是拐卖稚童的勾当,不会是想拐卖我吧。”
她说归说,其他几个都没把她的话当回事。
瑶姬即便不知云雀的真实身份,也不会再当她是仙童,哪家的仙童有那么多难解的故事,自从昨夜云雀抱着敌意盯了她一整夜,瑶姬便心中有数了。
花如命经瑶姬一说,心里一沉,若说是非,只能是异族那一桩事,但异族会来打击报复?
不可能罢,她和云雀中的不是上古凶兽的‘气’吗?
但谁也解释不清,什么凶兽的‘气’会引人入噩梦。
云雀语气咄咄:“你们上山来究竟查到了什么?趁着我睡着了到这么一座诡异的山来,别跟我说山上有染虫的轨迹,这山一看就和染虫沾不上边。”
瑶姬元君望了眼黍离:“这山上确实没有染虫留下的痕迹,我见紫阳真人给我的染虫动静颇大,才和黍离一同上山调查。没想到令你们身陷险境,连累了仙官受了伤,我心实在不安。”
见瑶姬眼神黯淡的瞟了她一眼,花如命一噎,反倒良心惴惴,忙否认道:“不不不,怎么能说是元君连累了呢,是我自己不小心而已,怪不得元君。”
云雀扭过头来看她的脸,泄气不语。
花如命连脸都不敢摸,不过是想弱化她受伤的事实,好让云雀没那么内疚,瑶姬一说起还是扎云雀心窝里了。花如命偷偷看了云雀一眼,怕说多错多,脑子里想到的是梦里那个背影孤独的血人。
“那与你何干。”云雀碎碎念道,看得出来她还堵着气。“我的事从来不用他人横插一脚。”
夕阳余晖投下,这地站了三位神仙一神兽,也驱不去满山的邪气。这种情况极少见,除非这山已经和上古凶兽合二为一,他们踩的地是凶兽身体的一部分。但这种情况更为少见,简直能说是世间少有。黍离心道,尽管少有却不能全盘否定,前有花如命和云雀意志不稳,后有云雀与瑶姬不合。
黍离淡声道,“下山。”
瑶姬笑道,“好。”
云雀闷声不响,趴在花如命背上。
花如命任她将脸埋住,背着她下山。其实云雀不重,她每回缠在花如命背上都施了个小术,花如命感觉背了片羽毛,而不是半人高的娃娃。
云雀果然还在意那个梦吧。花如命心想,不管谁做了那种梦,都不可能不在意。
她回过神,云雀在戳她的脸,歉意道,“小花,还疼吗?”
她的脸结了道疤痕,被仙器打出的伤口用凡间的金疮药可治不好,没有仙药的话恐怕这万万年都要带着这道疤过活了。不过花如命才不担心,对她来说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她轻言哄云雀说,“不疼了,别怕啊。”
“为什么要贸然进来,你知不知道,死了就真的死了。”
“我现在知道了。”花如命道:“可我不想以后再去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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