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有什么?”白喜问道。
“十日之后,是国君杜咏轩的寿辰。”璋玥道,“会有很大的宴会。”
“真的?”白喜眼睛发亮,“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皇宫戒备森严,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璋玥摇头,“你这贪玩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归海博雅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好笑。璋玥看来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一脸正经的教训白喜。说起来璋玥做乐师不过一年,才华却显露无遗。她最初来到乐府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她,她太小,太像个孩子。可很快所有人发现,这个女孩脸上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静,虽然只有十四岁,但她的表情却不想这个年龄的孩子该有的。平时听曲子,总是能一针见血的指出弹奏错误,对曲子也有很独特的感受力。这样的能力,没有几十年是练不出来的。
于是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她明明只有十四岁,却又这种几乎无人能企及的能力。很快国君发现了她,荣华名利集于一身,她却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恃宠而骄,也没有做作的谦逊。众人都不知该如何与她相处,她好像也不是热衷交际的人。于是偌大的乐府只有归海博雅能和她说上几句话。渐渐地归海博雅发现其实她的“不好相处”的外表是假的,说到底,她只个很认真的孩子而已。
“我不会给你添麻烦,我可以扮成给你捧琴的侍女。”白喜笑得很开心,“楚国风光再好,又有哪里比得上皇宫?”
于是两人就这样既不拉风也不浪漫的相遇了……抱头
☆、第 9 章
“国君二十岁亲政,至今已有五年。”
璋玥手中的古琴轻轻响起一串伶仃的音符,东都多雨的天气,连音色都透着挥不去的潮气。“他的才气很高,可却对国政没半点兴趣。他的生母李妃,是个十分得宠的女人,老国君怜惜那个女人,便让那女人的儿子做储君,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孩子自己是不是愿意。杜咏轩不止一次与我说起过,其实他最想做的,只是安静一点生活而已。”
“所以现在楚国的实权是在涟沧王手里?”白喜趴在红松木躺椅上,拈着一粒梅子送进嘴里,“这个涟沧王,究竟是干什么的啊?”
“我也不清楚。除了杜咏轩,没人见过他。”璋玥手中的琴声音有些沉闷。“你知道,如果可以,我并不想介入这种事情里。”
“光听你说话,谁会猜到你的年纪?”白喜跳下躺椅,伸手揉揉璋玥的头发,笑嘻嘻的说:“你才十四岁啊,小女孩,别总是老气横秋的。”
璋玥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焰荼过两天就要来了。”
“她来做什么?”
“楚国国君寿辰,明国风国当然要有点表示。据我所知,风国准备的是十二个美人和歌舞。焰荼身为大司乐,就陪同鸿胪寺的官员一同来了。”
“这样啊。”白喜笑笑,“我先走了,去拜会一个人。”
“谁?”
“息澜笙。”
“人生快事,不过纵马江湖,少年意气,息大人却甘愿做一名小小的长史,真令人瞠目。”
银发的女人盘腿而坐,面前的梅花酒香气袭人,白玉般的小小梅花沉在杯底,晶莹纤弱。碧澜笙坐在女人对面,天青色的纱袍如流云翻卷,他淡淡一笑:“堂主在我这里,就不要说什么雄心抱负一类的话了吧。”
“我只是好奇。”女人抿了口酒,“是什么事情把男人应有的志气磨掉了——女人?”
“我志不在此,并非没有志气。”息澜笙并不生气,“女人?恐怕没有女人肯和我在一起,我这升斗小官,还好喝这一口酒,不思进取……哪个女人敢和我在一起?”
“息大人真是爱说笑。”女人这样说着,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我没有说笑,其实我只是个很无趣的男人罢了。”碧澜笙抚摸着手中莹润的乌玉长笛,笛子末端雪白的流苏映的笛子更加乌黑,如同女子美丽的长发。“杜咏轩的寿辰,你们会动手么?”
“我摘星堂再有本事,也不敢和一个国家的禁军作对。不过,现在的确还有一个目标,正在楚国,什么时候杀了她,我也就松了这口气了。”
“你为什么不亲自动手?”
“她还不配。”
碧澜笙又是一笑,他是个爱笑的男人,“你这人,总是有这样那样奇奇怪怪的原则。心思高傲的出奇,却又不肯承认。”
“我——”
女人要说什么,门外却传来侍者的通报:“大人,有一自称大人故人之女的女子求见。”
“还说没女人接近你?这不就来了一个。”女人冷笑。
碧澜笙摇摇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么我先走了,息大人。”女人站起身,“叨扰多时,还望见谅。”
“慢走,不送。”碧澜笙眉眼低垂,看不见表情。
女人再次凭空消失。
碧澜笙长叹一声,转过身,看向门口的访客,长眉一挑:“是你。”
“息大人。”白喜笑得一片灿烂,“想不到我会来吧?”
“几年不见,小白你长大很多了啊。闻人将军还好么?”
“那家伙从来没坏过。”白喜撇撇嘴,“息大人刚才有客人?”
“已经走了,我这里有新温的酒,要来一杯么?”
“啊!好啊好啊。”白喜一听“酒”字便两眼放光,“什么酒?”
“泡了梅花的青弦,这种天气喝,再好不过。”碧澜笙重新拿了杯子,斟了七分满,递给白喜。
白喜一听是青弦这种淡酒,喝酒的热情便少了几分,不过淡酒好过没有。璋玥她们不许自己喝酒,闻人倒是不管她——事实上闻人一般是不喝酒的,有应酬场合也只是几盏淡酒了事,但为了她,闻人家的酒窖从来没空过。
“喝酒就该有熏肉花生之类的小菜,息大人你就只喝酒,不嫌单调么?”
碧澜笙只是微笑,并不答话。他是何等清雅的人,喝淡酒,吹玉笛,谪仙一般飘然出尘。今日却被这小姑娘说的如同自己不懂享受一般,愣是糟蹋了这酒。他不知该怎么说,只好笑。白喜却不管他,眨眼间三杯下肚,却还抱怨:“滋味太淡了……简直是水一样的嘛……息大人啊,这种酒你怎么能喝的下去?”
“看来闻人小姐和在下的品味不大相同吧。”碧澜笙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怎么突然想起来楚国呢?闻人将军也真是,让你一个姑娘家来来去去,也不怕你会有危险。”
“我能有什么危险。”白喜摇摇头,“闻人那家伙知道我有几斤几两,不然哪会随便放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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