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危险往往是在人最没防备的时候出现的。闻人小姐,你若是受了什么伤害,大概闻人将军会很心痛吧。”
“他?”白喜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绽开一个大大的笑脸,“我不知道。”
碧澜笙觉得刚才白喜的表情很可爱,就像只考虑该吃老鼠还是该吃鱼的小猫儿。他轻尝了一口酒,梅花的香气配上青弦独有的冷冽,搭配的刚好。
可眼前这个小姑娘却说:“滋味太淡了。”
也只有闻人姿月那样的男人,才能教导出这样的孩子吧,她不是小猫儿,而是一头慵懒的虎,踏着轻巧的步子,不知何时,就猛扑下来,咬住猎物的咽喉,夺取性命。前一刻还笑得没心没肺,下一刻却是杀人的恶虎。
但偏偏她的笑从来不是伪装。她笑就是笑,哭就是哭,没半点虚假。这样的孩子,还真是少见呢。
“你的确有危险。我劝你,还是早些回到闻人身边的好,他会保护你。”
“我究竟会有什么危险?”
“有人想杀你。那个人刚刚告诉我的,她想杀你。”
☆、第 10 章
“息大人原来也是个爱说笑的人,我无权无势,杀了我能得什么好处?”白喜又是一杯下肚,眼里全是讥诮的笑意。
“就凭你‘闻人’的姓氏,想杀你的人便是如同过江之鲫。”
“我只是闻人氏的一个养女,按理我都不应该被冠以‘闻人’的姓氏。”
“可你的养父,是闻人姿月。”碧澜笙摇摇头,“闻人姿月的养女,当然与别个不同。”
“太牵强。”白喜冷笑,“息大人不必再掩饰什么,我来就是为了问你闻人氏屡遭暗杀的事情。”
“闻人氏是风国大族,你怎么会问到我头上?”碧澜笙一愣。
“你虽然偏居楚国,该知道的事情你也一样不落。碧氏子孙,却来楚国做官,怎能不让人生疑。你先找来杀手,然后以楚国人的身份命令他们去杀风国贵族,届时楚风两国交战,明国便是赢家。”
“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猜测,对不对?”碧澜笙苦笑,“你是个很聪明的孩子,第一时间就怀疑到我头上,但是你却忽略了一点,如果我想这样做,那为什么非要等到现在?”
“因为闻人氏被杀的时候碧麟在楚国,就算有人怀疑碧麟从中捣鬼,也是去明国找他,他人在楚国,绝对安全。”
“可是,你有证据么?”
“没有。”白喜盯着碧澜笙的眼睛,冷冷道,“但是理由足够。”
“所以说,你还是个孩子啊。”碧澜笙笑道,“光有理由,怎么能直接找上门来?你不怕我杀你灭口?”
“你不会,你忌惮闻人姿月,所以你不会杀我。”
“你对闻人姿月很有信心啊。”碧澜笙叹了口气,“可惜我不是雇凶杀人的幕后黑手,你找错了人。我不过是想安静些生活,你们却不肯放过我。”他一口饮进杯中酒,苦笑道,“果然,生在地帝王家,便终生都无法摆脱么……”
他站起身,冷冷道:“闻人小姐你不会从我这里得到答案的,与其来质问我,不如去找别人。我才是最不可能动手的人,你却来怀疑我。”
白喜也站起来,笑道:“是不是你,自会见分晓。今日多有打扰,告辞。”
碧澜笙叫了侍者送客,自己却没动身。他是真的生气了。原来不论自己怎么努力,都无法和碧氏脱了干系,自己早就被碧氏这沉重的锁链困得死死的,这锁链松动了,自己便以为是摆脱了,谁知轻轻一动,却锁的更紧。
早晚有一天,自己会被这锁链勒死吧。碧澜笙缓缓闭上眼,血雾漫延。
雪白的寒光一闪,一把弧刀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寒意透过刀刃传进血脉里,碧澜笙睁开眼,轻轻地问道:“谁派你来的?”
“是我自己来的。”
杀手的声音很稚嫩,恐怕还是个孩子。碧澜笙叹了口气:“我就说么,你家堂主大人刚才还和我聊得高兴,怎么一转眼就又派人来杀我。你又是为什么来的呢?私自行动,会受惩罚的吧?”
“为什么那样对白喜?”
“哦?”碧澜笙一挑眉,“你和白喜是什么关系?”
“这你管不着!但你不该那样对她,就算她误会了你,你又怎么能对她那么凶?”
这简直是小孩子在闹脾气了。碧澜笙几乎笑出声来:“所以呢?你就来杀我?”
“至少给你点教训,你不许再那样对她。”
碧澜笙轻轻一笑,手指一动,一点寒芒划过,弧刀居然瞬间断成两截。
杀手一愣,就是这一愣的功夫,碧澜笙一个旋身转到杀手面前,手一扬,又是一道寒芒,杀手只觉得手指一阵剧痛——他的右手食指竟断了一半,只剩一半的骨头和皮肉连接着,摇摇欲坠。
血花四溅,但他竟然面不改色:“你的实力很强。”
碧澜笙冷笑:“连你的主子都要让我三分,就凭你,还是不要来招惹我。”
杀手狠狠一咬牙,左手的弧刀挥出,却在中途又断成两截。这次他看清楚了,碧澜笙手上的戒指中,有一根极细的丝,就是这根丝,毁了他的刀和手指。
其实这细丝不算什么,他以前也见过用这种细丝当作武器的。他都可以轻松化解。因为只要找出细丝的移动轨迹,就可以躲开它的攻击。这种细丝及其钢韧,是无法斩断的。只能躲开,然后找到控丝的人,一刀杀死。
摘星堂里曾经有过一个用刀丝的杀手,叫做蜘蛛。他就是被人看出破绽,死在刀下。
杀他的人,就是自己。
可今天遇到的这个男人,他的动作太快了。根本无法分辨。自己武器被毁,右手又成这样,看来是自己太轻敌,谁会想到一个只知道喝酒的男人会有这样的好身手?
冷汗遍布他全身,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对手。
“要杀我,你还不够资格。”碧澜笙冷笑,“回去好好练练。摘星堂若全是你这样的货色,也该趁早关门大吉了。”
杀手暗地里早把碧澜笙骂了不知多少遍,但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只能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消失。
那一眼,分明是孩子才会有的,有些嗔怒,有些羞怯,有些技不如人的懊恼的纯净眼神。
是什么,把这样的一个孩子,逼成这样呢。
碧澜笙皱紧了眉,这该怪谁?这样的世界,早晚会吞噬掉所有人吧。
不过刚才对白喜的口气是有点冲,今天居然没能管住自己的脾气。那个孩子和白喜又是什么关系?他和白喜认识?
真是麻烦。碧澜笙又端回酒杯,看看窗外渐落的夕阳,苦笑一声。
这个世界啊……
我实在不知道弧刀对刀丝该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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