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用这种方法联系,会不会太慢?”白喜问。
“摘星堂的人遍布天下,如果真有什么事,一时半刻也赶不过来啊。”
“……倒也是。”
“摘星堂没有阶级分层么?”归海博雅问。
“以前有,但新堂主来了之后,就把原来的规矩废止了。”
“你们的堂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五步似乎是打了个哆嗦,“很……很可怕的女人。你们没见过她杀人的样子,天……”
“她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从来都是戴着面具。再说谁有胆子一直盯着她看?”
五步说完,好像虚脱一般往地上一躺:“你们要杀要剐随便吧,我把这样的事情说出去,就是你们不杀我,堂主也会杀了我。”
“她会亲自来杀你?”归海博雅问道。
“也许。”
“那么,你与我们同行。”归海博雅看看一脸惊疑的五步:“我们要靠你,引出那个女人。”
五步认命,又道出他来此是为了夺那枚“烟媚”,那是他寻了许久的制毒原料,是千金而不可得的圣物。但他手下一对仆役夫妇偷了这枚珠子,他费尽周折,才找到这二人,拿回“烟媚”。
此时人都死了,自然是无人辨别这话的真假了,五步迟疑许久才问道:“你们是怎么解了我的毒?这一楼的人都死了。为什么你们……”
归海博雅摇摇头,他也不知道。白喜取出身上一枚符咒,道:“这是青空给我的,戴着可以辟邪除妖,百毒不近身。”
她的脸又红了红:“嗯……我那天,趁你不注意,就在你身上,也下了这符咒。”
归海博雅只是一笑道:“谢谢。”
他又看看一旁的五步,淡淡一挑眉毛,伸手在他额前一点。五步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从额头被抽了出去,却听归海博雅道:“我已经收去你一魂一魄,若你离了我五里之外,或是杀了我,你以后剩余的生命便会永远在生不如死中度过。”
五步看看他墨黑的眼睛,那是两潭无底的水,里面住着妖魔。
而白喜此刻才发觉,之前看到的归海博雅,竟全是错觉。笑容依旧,温柔依旧,但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事有变,白喜自走一路,慎之。”
青空看着手中的纸条,眉头紧紧皱起——这个白喜,一直都是令人头疼的家伙。因为从来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一个不清楚真正想法的人,会让人觉得难以确定,无法掌握。
“你在看什么?”
青空心里念咒,纸条自己燃了起来,片刻便化为灰烬。
碧麟想过来看,却只剩下纸灰。他撇撇嘴:“跟哪个情郎的悄悄话啊?还不让我看!”
青空却不理他的胡闹:“你来御医馆做什么?
“我想去风国玩,青空你也有朋友在风国吧?”
青空冷冷道:“把你的精力放到政事上比什么都强,你什么时候能举止都像个国君?”
碧麟哼了一声:“那你就让重华出来啊!”
青空不再理他,转身抱起地上的一只白兔,把草叶喂给它。兔子的三瓣嘴一动一动地嚼着,毛绒绒的身体蜷起来,像一只白色的毛球。
“你的兔子?”
“是焰荼的。”
☆、第 30 章
碧麟看那兔子可爱趣忍不住也想上前摸一摸。此时青空却道:”你怎么突然想起去风国?上次在楚国还没玩够?”
“你知道当时楚国国君大寿,我送了一份什么礼给杜咏轩么?”
“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御医,如何能知道。”
“骗人。”碧麟抱起了兔子,捏了捏它长长的耳朵。”你早就知道了,对吧?”
青空不回答,碧麟却自己说:“我送给他的,是一份风国地图啊。”
“杜咏轩此人,并不钟意于掠夺土地。”青空摇头,“他是个失败的君王。”
“他无意,不代表涟沧王无意。”碧麟手中的兔子似乎有些瑟瑟发抖,也许是太冷了。宫殿很大却很空旷,不停有风呼啸进来。青空看向窗外,红墙黄瓦,在风中张牙舞爪。
“我那地图是给涟沧的,我就不信那个人能无动于衷,除非他不是男人。结果这两天我却收到消息说涟沧病了,真是扫兴。现在楚国的大局也不知落在了谁手里。”
说着他还一本正经地摇摇头:“真让人担心呐。”
“你想与楚国结盟?”青空问道,“与楚国一起对付风国?”
“有这个打算。”碧麟笑眯眯的样子让青空想起了橘子,“你又不是没见过,楚国美女多,我想用来当人质的公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明国的人质是碧澜笙?”
“那家伙才不是人质!”碧麟有些气恼,他一着急,手上的力道大了些,兔子挣扎着跑开了,几步来到青空脚边。青空俯身抱起它,安抚地轻轻拍了拍它。
“我堂堂明国,怎么会派那种人做质?再说,他早就被放逐了。”
“是么?”青空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抱着兔子转身出门:“我就陪你去一趟风国吧,那几个老朋友许久没见,我们会有很多话要谈。”
碧麟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她的书桌。桌上只有一张药方,大概又是给哪个妃子调身养颜的。看样子是昨夜写的,因为纸上“莲心”的“心”字已被蜡烛的余烬烧成了灰。
天气越来越冷,白喜很怀念橘子毛茸茸圆滚滚的身体,抱在怀里就像个暖炉——唯一的缺点就是它太重了,抱久了会累。
她和归海博雅坐在马车里,五步在外头赶车。这一路上他们每到一处地方便下来问又没有人见过一个银发女人带着一个小女孩经过,但人们都说没有看见。白喜越来越沮丧,开始变得沉默起来。
“她们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地走,必定是易容了的。”归海博雅安慰着她:“反正咱们知道她的目的地,早晚会找到她们的。”
“每多一天,璋钥就多一分危险。”白喜依旧愁眉不展。“再说翼州那么大,要去哪里找?”
“你忘了咱们还有那个么。”归海博雅指指车外,“我把他留下来,不就是为了引那女人出来么。”
车帘外的五步打了个喷嚏,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天气变冷了啊。
白喜嗯了一声,不再说话。她紧了紧身上的狐腋裘大氅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
归海博雅见她形容憔悴,心下也是不忍,这几日风餐露宿,白喜整个人瘦了一圈,下巴都变得格外地尖。
他又问自己,后悔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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