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蓝来叫,“回去吧。”伸出修长雪白的手,我搭上去,他将我拉起来。一起回去。
佑蓝神神秘秘的,“你在这坐着,等我一会。”
我回,“好。”
他走了不久又返回来,“把眼睛闭上。”
我回,“好。”
片刻时间,我闻见一股香气,佑蓝的声音响起,“睁开眼睛。”
一碗长寿面出现在我的眼前,“这?”我指了指面。
“上次问你你竟不知何时生辰,于是我自作主张将我们相遇那日定做你的生辰。”
相遇那日?原来离开他又多了一年,我暗暗想到。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落禾。”
“诶。”回过神,拿起筷子,“恩,好吃。”
佑蓝在一旁笑着。他这般明媚的男子。“你可有什么愿望?”
“我?”摇了摇头,“没有。”
夜半,我出洞,望着朗朗明月,下跪,“一愿,父母魂灵安好,大仇得报。二愿,得见君子,免我心伤悲。”我听见身后有响动,回头过去,隐约看见一片衣角急速闪进洞中。
“落禾起身。”
“好。”我坐起来,揉了揉头发。眼睛再次闭上。
“走啦,走啦。”师傅把我向外面推。
阳光没有预想的刺眼,眯眼一瞧,好大一座豆子山。“师傅?”
佑蓝抬了下眉,“怎么样,在这片地方种点雪松,怎么样?”
“好。”
苦苦种了好几年,每日累的腰酸背痛,佑蓝还总说,“也是一种修行。”长袍不便,我就给他和我缝制了一套长裤长衣,佑蓝挽起袖子和裤脚在地上劳作的时候,汗水划过脸颊,像极了普通的田间劳作的农夫。我上前给他擦擦汗,“你歇一歇,又不急。”
佑蓝急了,“怎的不急,明年我就历求不得,林子若是种不出,连个遮挡都没有,你这么弱,活在这片,你还能活几年?”
我停住,拿着刚刚擦过佑蓝汗水的帕子,放在眼前擦了擦。“不活了不就是了,陪你一起去不就是了。你别急。”说着又感觉有泪流下来,拿起帕子又去擦。
“脏。”佑蓝拍掉我的手。
“我不嫌你。”
“我嫌你,眼睛揉坏了,你就长的一无是处了。”
我扭头走开,继续埋种子,然后用妖气催芽。
几百年过得也快,松树已经直插入云,密密实实的将这片围了个严实,碰巧的是,湖水被净化了,黑色褪去,澄澈透明。求不得之劫,佑蓝像没事人一样过完了。随即浑身上下透着那么股悠然的气息,我围着他转几圈,啧了啧声。“师傅,你就这样历完啦。”
佑蓝笑。恰好散步至湖边。
“黑水湖如今变得这么清澈,不如改个名?”我询问师傅。
佑蓝说,“初白,可好。”
我赶忙点了点头,“好,自然是好,你说什么就没错过。”
佑蓝拿出个他的萧,敲在我脑袋上。“谄媚。”
从他过了六劫之后,他就一直很忙,十日有九日不在初白。好不容易回来一日,脸上尽显倦意。我最多陪他坐一坐,说说话,“师傅,初白最近迁进不少妖精。”
“是啊。”他将挽好的头发散开,手支着头,和我说着话。
“竟有两只年幼的鯈鱼。”
“那你可要好好照顾着。”佑蓝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睡了过去。
我牵过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也不知在忙什么,历六劫的心理变态,哪有还出世混的。”
砰的被敲了一下,被子滑落到地上。我捧起被子,“累了就躺下,着了凉,谁关心你呢。”
佑蓝躺在床上,那身型矫健却不刚硬,“落禾,被子拿来。”
“哦。”我过去给他掖好被角。
出门散步,近些年都没怎么寻他,也不知过得好不好。“砰”的撞在一棵树上,我用手拍了拍“你一定是师傅种的。”
刚绕开一半,我看见了一袭白衣的他,放下行囊,在树下歇脚,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他了,我逢人便问一位长相奇特的公子,而他变得这么好看,那半边脸的丑陋褪去了,美丽的不可方物,明明是个人,却透着仙姿卓越。眼见他要离开,我变化了把伞,想上去,一想没有雨,递什么伞,又赶忙催动了妖气,天下起雨来。
我追上去,给他打着伞,他停下了脚步,将我望着。
我不由的出神。
“你?”他出生询问。
我才想起原番设计的开场白“公子,雨大,莫着了凉。”
我领他进了山洞,“公子,避避雨吧。”
然后又去沏茶,沏茶的时候,身上的水滴在茶杯里,才发现自己怎么淋湿了,我不是打了伞回来的么?重新沏了一杯。
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开口,“我叫陶之。”我脸颊发烫,多好听的名字“我叫落禾。”
我在洞里踱来踱去,不知怎么开口说话,就走了出去。佑蓝过来,他问,“你等的人”他停下来,直视着我的眼睛,“就是他?”
我轻咬嘴唇想止住笑意,却还是笑着,脸红着回,“是。”
佑蓝说,“若是他,你这一生都将为求不得而苦。”
我听了这话很生气,“我不在乎。”
陶之见雨停了,走出来,“告辞。”
我急跟上他,“公子,天色已晚,你去哪呀?不如留宿一晚。”
陶之露了个鄙夷的神色,倒也没推辞,就在洞中唯一的石床上睡了。我蹲在一旁,直直的看着他,你好漂亮呀,再看几眼都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了呢,眼角湿润了,我怎么变得如此爱哭起来。他翻了个身,我看不见他的脸,就靠着石床坐在地上,黑暗中哪怕只是零星的光,都是最明亮的。天一点点变白,人却精神。
他起身要走,背起行囊,我上前帮他理了理衣服。他走,每走一步,我的心就疼痛一分。我上去抓住他的袖子,“别走。”
他甩了甩胳膊,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呆了半日,像是一场梦境,他出现,消失,一切都显得那么突然。
佑蓝走过来“他走了?”
“恩。”我依旧愣着,佑蓝问什么没听见,就随便出个声音。
佑蓝走到我面前,他弯着腰,看我低下的脸,撇了撇嘴,将我拉过来,我跌进他的怀中。
“师傅,”我催动妖气,手一挥,一股水柱将佑蓝推出十几米开外。
佑蓝揉着腰,走回来,对着我一张充满怒气的脸,“我教你术法又不是让你对付我的。”
我看他灰头土脸的样子十分好笑,就转怒为喜了。
佑蓝说,“你呀,就是闲得慌,明日给你找点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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