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一口。若蓝大概没听过这般冗长落脚点在于发牢骚的话,一哆嗦,怀里四只小家伙也一哆嗦,才几日叫若蓝带的品性如他一般。我走到窗前,端起桃夭的茶杯,喝了几口,对他说“沁儿找我,我不能不去,我的意思是我们一起回去。”桃夭欣喜的跑过来,抱过我怀里的大毛,揉了几下。
还没进院子,就看一火红的影子飞身出来,“你可回来了,快帮我拿个主意,你这手里抱些什么东西,扔了去,扔了去。”抢夺杦狳崽子的工作还未完成,沁儿瞥见桃夭,登时红了脸颊,“你也在啊。”
桃夭微微颔首。话说前些年,沁儿是向桃夭表过白,提过亲的,被桃夭拒绝还生了我几年气。若蓝直接进屋,扣住了门。沁儿使了眼色,桃夭知趣的坐到湖边一棵树上。
“可怎么办又,我家缚灵喜欢上一个人类。”沁儿换了副愁苦形容“你说说他要喜欢鬼族魔族,我都可以去说说,偏是一对妖有着庞大且莫名情怀的人族。”我也叹了口气,我那小外甥,人长得十分俊朗,虽说脾气倔些,人也是一顶一的好。自古仙凡恋往往落一个荡气回肠,可是妖凡恋往往都没有好下场,确切地说妖们都没有好下场,妖界留下的史书记载前任妖后以身试法,最后不得好死,于是我又皱了个眉。
沁儿说:“怎么办,怎么办,你也知道缚灵那性情,执拗的紧。”我又叹了口气,这种事我还缺少经验。
沁儿推我一下,“其实我想了个法子,不过要有你出面。你先到隅氤城把缚灵抓回来。”我就说么,沁儿一向都是打着让我想法子的名号,让我去做害天理的事。
“这事再议,再议。”
“什么就再议?论辈分我是你嫂嫂,论情谊我是你发小,论血缘缚灵他是你亲侄,你就见死不救吧。”抹了一把眼泪。即是上升到如此高度,我岂能坐视不理,“那我去。”
沁儿换了一副脸面,“那就好了,也不急,明天去也成,你们家新来的厨子不错,不知今晚又做什么好吃的。”我一寻思,厨子大约指的是若蓝。
桃夭老远看见小妖几欲晕厥的模样,浅笑盈盈,想起走时和灼华的对话,“哥,你要伴着这样的落禾到什么时候?”
“她死或者我死”桃夭颔首,眼微眯像是回忆到了什么绝望之事,啪嗒,一颗眼泪落下。
灼华一下慌了神,“也许可以和落禾一起过了六劫。”
桃夭苦笑一下,“我试着瞒她瞒到那个时候。”
桃夭坐在角落啃几个桃子,幽怨着时不时弄出些响声,对着若蓝的好手艺竟一口没动。若蓝低头扒饭,掩饰自己的笑意,呛住了。沁儿随遇而安,大口吃饭,大口吃菜。
我动身去厨房,不一会端出几道惨不忍吃的家伙放到桃夭面前,桃夭倒是显得很高兴也不挑剔,我的厨艺大约长进了,便同他一起吃,“桃夭,你确定要吃这个?”我吃了一口自己做的菜,真是不对比不知道。桃夭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畏畏缩缩的放弃了自己的菜。
仿佛愈发的接近了什么东西,有些记忆慢慢的清晰,不知怎的,一直告诉自己,他以前从不吃你做的饭菜。可是桃夭这三千年一直是和我过着。
“找你亲侄去。”被子被掀开,初夏的清晨还是有些凉的,我耸拉个头,缓缓移步到门外,脑子里空荡荡的,回头瞅了一眼沁儿才知道,今天是捉亲侄回家的大好日子。我于迷迷糊糊之中制定了一套行动方案,就是等见到缚灵再定行动方案。
生劫是寿与天齐的第一劫,还有五劫,分别是老,病,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100岁生,600岁老,1600岁病,3100岁爱别离,5100岁怨憎会,7600岁求不得。苍泽是个很厉害的大地,上界万不能干扰下界,定好的命数,就是定好的。生劫是最麻烦的一劫,在人界,不得使用术法,经历一段人生,此时上界人也无法推断他在哪,生死由命。却也可以作一小下弊,生劫末尾,历劫之人气息飘忽不定,上界之人推演推演是可知他在哪的,方可去渡他回来。
在隅氤城打听缚灵的消息已然午时,他妈说缚灵爱上个了不得的人,我想随便问问也就出来结果了,不成想,俗语有云:马失前蹄,鱼失前鳍。
随意找了个馄饨摊坐下,屁股将将坐定,“我是皇帝的舅舅的妹妹的姑姑的姐姐的弟弟的弟妹的儿子堂哥,我会不知道?”一个长相就太极生两仪的人高声说道。(p.s.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自己真是冷幽默。)
“那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缚尚书竟拐跑了公主。”咳,咳,我吃了一口的馄饨险些吐出来。
“这有什么,缚尚书喜欢公主呗,据说还留了封恐吓信,几日后君上不下旨使他们成婚,就玉石俱焚。”咳,咳,咳,这倒是符合缚灵的性情。
“这位公子,我们在一旁说话,你咳个什么。”我憋红了一张脸,费了很大的劲吞下馄饨,“激动,委实激动。头一遭听如此荡气回肠的故事。”
那位兄台径直走过来,“小兄弟,这还算不得什么故事,你就激动成这样,委实不易。实则你是难得的知己啊。”
随后猛烈的拍了下我的背,“再告诉你一事,你别告与旁人,当今君上最喜爱的六王爷佑蓝,爱上的是画中女子。”
旁边的人插嘴“真的?那王爷生的玲珑俊俏,不曾想是个痴儿啊。”两仪正了正身“哎,谁说不是呢,要不是这样皇帝之位早与了他。”我虽说对此等事务颇感兴趣,但是万般无奈我要绑了缚灵回去,我略一打听,知晓缚灵大约去了西面。
六王爷是个傻子,我一路思考这个问题,前阵在市集上看见小贩买画像,竟不是仕女图,倒是王爷图,小贩还高喊着:“世间第一美男六王爷的最新画像”不由阵阵发笑,馄饨摊实乃信息集散地啊,有多少传说的本源就是馄饨摊,我沾沾自喜的亏自己爱吃个馄饨。
一路走一路生气,我堂堂一个娘娘,到了下界,法术却连个屁都不管,推演推演往往是错的。这不得不提到苍泽的规矩,上三界万不能干扰下三界的命数,于法术什么的本源是气,被苍泽之气一乱便失了七八分准确。
看着愈发浓烈的太阳,惆怅万分,悔不该当初揽了着不讨好的差事。“兄台且留步。”轻轻的声音,我看了看自己的行头,想来是叫自己了,回头,一台通身金黄的轿子,流苏微晃着有停下来的趋势,轿帘被随从掀起一角,缓缓走下一人,阳光给那人渡了一层光晕,眯上眼睛细瞧,心中一颤,想起了妇孺皆知的那句话“这位哥哥哪里见过。”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要出现啦。
☆、醉花阴
那人缓步向我走来,玄色的长袍一晃一晃,只袖口绣了一圈金菊,头上挽着的官髻,一根清丽的玉簪与明晃晃的一套甚是不搭。若把桃夭比作月亮,那此人就与太阳无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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