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凑过去,忙点头:“我们今早相识,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只因后来我被知府人通缉,他拼命护我才被人打成这样……”
我探了探他的鼻息,有些粗重,挨了挨他的额头,也烫得惊人,心道不妙,只有带着哭腔:“焦伯!快请个郎中给他瞧瞧吧,他若死了,我也不活了!”
“可这生更半夜哪里有郎中?”
“呜呜呜,那我也死了算了吧……”
“……莫哭莫哭,”焦伯叹了一声:“焦伯还懂些医术,先给他瞧瞧。”
“那焦伯快点啊——”
焦伯的手搭在美人的腕上,神情还真有点江湖郎中的味道,又见他扒开美人的眼睛和嘴巴看了看,掀开美人胸前的衣襟瞅了瞅,两道花白的眉毛一会儿蹙在一起一会儿又平了开来,最后看他摇了摇头,我悬着的心又拔高了半尺。
“怎样?他的伤严不严重?”
“淤血集于胸前,才导致他呼吸紊乱,气息不通。”
我想到周吉锦那一劈一推。
“那就不会死咯?”
“三个时辰内不将淤血化散,还是会有性命危险的。”
“那该怎么办?用热水将淤血敷热可好?”
“没那多时间,得取些性燥上火的补药,让他自己将淤血吐出最佳。”焦伯替美人将衣被弄好,打量他的眼神还带着不可思议,“只是店里好久未去采办,现今药材没有,半夜药材铺也关着门……”
“焦伯先告诉我需要哪些东西?”
“也不多,性温燥的红参当归就足够——”
我一听转身就要走,却被焦伯急忙拉住:“御药堂掌柜从不在半夜开门!你又何苦白跑!”
“才不是去药铺,红参那玩意儿堆我家都快发霉了!”我又张望了眼床上的睡美人,堆着哭相对焦伯吩咐:“焦伯,你可得帮我好生照料相公,若他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就——”
“那官府抓人到底咋回事儿?”焦伯却绕回到一个纠缠不清的问题上,可我没时间跟他细说,扭头就往外跑。
“焦伯,一定要照顾好我相公啊!”
“英丫头——!”
一路跑得太顺,却不得不在快挨近家门的当口儿刹住脚。
我家巷子深,平常这时候总黑的吓人,现今却被一群套着红衣持着□□的小兵爷手中的火把照得老亮。动动脚指头就明白,这是知府大叔常用的守株待兔呢!
轻嗤一声,我已爬到了隔壁凌家大院的矮墙上,顺着墙沿走到他家后花园,借着月光就能找到那一汪碧波清水。可谁能想到就这汪普通的湖水,却藏着仅有我知道的秘密?
不禁对知府大叔的“努力用心”感到好笑:我回我家,就只有一个走门的法子么?守株就一定能逮到兔子么?
“哈哈——”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却惊醒了栖息在枝头的鸦雀,咕咕叫了两声,几只扑闪着翅膀的黑影飞向了月亮。我才意识到又在浪费美人的生命了。不作他想,我迅速扑进了水里。
吸——这水还是带着点初春的凉意啊!
很快我就摸到了连通我家后院湖水的墙底洞,心下一喜,忙将头伸过去,可手脚还没用力划几下,身子就在过腰的地方卡住了,半前半后可不是进退两难!
苍天呐,猛吃蜜枣酥也不带这个结果啊!难怪胸前的肉没动静,却是都长在这个令人落泪的地方了。
悲剧地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感觉嘴里的气也用得差不多了。胸腔已经开始胀痛,身子里的血也开始往头上冲,求生的意志越发强烈,我只有脱掉衣服最大限度地减小腰间的厚度,配以猛划乱蹬的拼命劲头,终于在快坚持不住的时候浮上了水面。
“回了回了!快快!”
什么人也入水了,在我还没看清来者何人时,就已经被人揽住肩头。
“啊——”才触到我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伴着一声惊叫,我总算辨出了石宝的声音。
“叫什么叫!你是想引来那个肥猪头吗?快先把姐弄上来啊!”
胆怯的手犹犹豫豫地又伸了过来,一阵晕乎,我总算被人拖拉上了岸。
“啊——!”石宝惊恐的叫声让我回了些神智,接着我又听见清脆的巴掌响:“乔哲你不要脸!”
“她本来就没穿衣服,能怪我么?”
“没穿你还抱,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不是你让我赶紧拖她上来的吗?”
“那也是在有穿衣服的情况下啊!”
“……那我再把她推进水里罢……”
听到这话,我心头一急,灌进胸腔的水噗地就咳了出来。
“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衣服被谁剥了?啊?”当我意识到在场还有异性人士时,对石宝这种分不清事情轻重缓急的性格再次感到绝望。
“哎呀!姐,你剥我衣服做什么!剥你衣服的又不是我!啊——”
好不容易扯下一件裹在身上,总算还能蔽个体,再朝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两人,也不知该向他们感激涕零呢,还是向他们兴师问罪。
但话到嘴边语气还是好不起来,“你们啥时候回来的?家被包围了?骈知府还在咱们家里?是爹派你们守在这儿的?”
石宝点点头又忙摇头:“只有我和乔哲知道你会从这里回来,家里人和那个肥猪头都不知道的!”
顿了顿石宝又说:“姐,他们说你杀了人,可我不信,但现在整个□□都要抓你,肥猪头都跑咱家来逮人……姐,到底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真杀人了?”
要抓我,你们就怀疑我杀人?你们也好意思说,要不是去找你们……
“宝姐,”乔哲拉了拉石宝的袖子,瞟瞟我又看看她:“她现在神智有些不清,我们还是先将她弄房间去,免得被——”
“谁神智不清了?”撤回斜视他们的视线,我怒瞪乔哲:“乔小哲,不要以为给你占了便宜就壮胆儿了啊。姐只当你是小屁孩儿,所以光着身子让你摸也不会放在心上。但若你借此大做文章,还想着要挟我,爬在我头上。那就别怪我要闹得满城皆知:乔哲垂涎贪色已久,扒衣偷吃姐姐豆腐了啊!”
我话一说完,乔哲白净的小脸就出现了我想要的效果,看他还羞愤地做着挣扎:“你,你——哪有女子像你这般蛮不讲理,糟践清白的!早知我就不救你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却被石宝一把抓住:“这么不经说,可不是你自己心里有鬼?”
乔哲回头看她,盈盈若水的眼睛里盛满了比刚才还多的震惊:“宝姐,连你也——”
“罢了罢了,我想我已经知道了。你要走就走吧。”石宝甩开拉扯着他的手,背过去,秋水似的眸子也有了夺泪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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