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坐在后面确实更吃力一些。
不仅是受的颠簸程度更大,我还时刻担心自己的小命会丧于马蹄之下。
行了约么一个时辰,远处沙黄的地界已经有一抹绿色。更远处,绿色似乎更多。我想应该快到了罢。
一个时辰的颠簸已经让我腰身以下酸痛难忍,手臂紧紧抱着七爷也酸软无力了。我正打算提一个休息的建议时,队尾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七爷!”不知谁喊了一声。
我第一时间回头去看,哪知脖子也僵硬了,一扭头,整个后背疼得立即将手给松了!瞬间失去平衡,我惊叫着朝地上载去,所幸七爷及时回身,才不至让我落下个瘫痪的结果。
“怎么松了手?”七爷微微皱着眉头问我。
后怕之余我还不忘朝后面望过去。因为七爷马赶得最快,队首与队尾之间的距离少说也有两百多米。
“我听见后面有谁叫了你一声。”
七爷看都没朝后面看一眼,吁了一声马,准备继续赶路。
我还在纳闷是我出现幻听了还是怎么的,七爷的一个随侍从后面赶上来了。
“七爷!图可查的马陷入沙沼泽了!”来人似乎是随侍中年龄最小的那个叫格赛的。
沙沼泽?我仔细看了看随后跟来的人确实没见着图可查和秋枫。
可是七爷的表情却非常平静,“不用管,继续赶路。”
“七爷?”
“前面就是青城,进去可以歇歇脚。”
“可是……如果不去救他,图可查就……”格赛自语了一句,脸上的表情突然非常惊恐。“七爷,您的意思是——”
我也隐约明白了七爷的意思,也跟格赛一样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从接触的这两天,除了感觉图可查的眼神凶恶了一点,我觉得那人还是不错的。而且他围着七爷跑前跑后的,似乎也没有什么不敬的地方。如今七爷见死不救,就等于是杀了他。
可为什么要杀他?
七爷并不回答,也不回头看,他眺望着远方的绿色,神情冷漠。
“你真的不救他们?”我脑袋一热想什么说什么。
他回头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冷,冷得我后悔问他这一句。
“走罢。”
七爷的语气平淡却有不容抗拒的威严。
似乎除了我和格赛其他人都没觉得异样,扯了扯缰绳,又启程了。
我本想目测图可查和秋枫陷入沙沼泽的地方,七爷一把将我搂到前面。我一声惊呼再也不敢想其他的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我疲惫的精神一扫而空,一面心惊七爷的冷漠无常,一面再也不敢提什么坐前面坐后面休息一下的要求了。
之后的路赶得急切。谁都没有再说话。
章之四十五 在视线被满满的青绿覆盖之后,我们停在一条环城而卧的护城河边上。河那边,一座座异域风情的建筑岿然立于我们面前。图土国的房舍跟大周有很大不同,瘪包子似得房子上都有很长的桅杆,杆子上挂满红红绿绿的小旗子,各个房舍间纵横交错,随风飘动的时候,只觉屋顶上满天彩蝶翩飞,都分不清哪些彩旗属于哪所屋子。
“大哥!”
我正欣赏着图土憨实敦厚的房屋时,河那边涌来一群人。都是地道的图土人装扮,为首的那个少年眉清目秀与七爷有八分相似,纵然披蟒皮鳄麟,带着虎牙链子,□□的一条胳膊上还刺着腾飞的烈鹰,他笑得时候细牙雪白眉眼弯弯,清秀的江南小生的味道自然地散发出来,若他换一身地道的大周服饰,任凭谁也不会把他跟图土扯上分毫关系。
“阿嫆!”七爷也眉眼弯弯地笑回去,两人互相拍了拍肩膀,关系亲密可见一斑。
“半月前我可弄了好大一场接驾仪式,白便宜了单目和库若!这次我怕又是一场空,只简单弄了小队人来,大哥你可别见我的怪!”
“上次没及时告诉你,还未赔偿阿弟的心意,怎么会见怪?。”七爷牵着马开始和他的阿弟并排走,没人关注我,我默默地跟在后面。
“大哥,你这一去就半年,连音讯都不给捎一个,阿爸和阿妈可念叨着你!对了,尤其是那个白欢欢!”公羊祝嫆表情恨恨地说道:“基本上天天都来宫里骚扰阿妈,问你什么时候回来,单目也跟你出去大半年了,她连自己亲阿哥都不关心一下,这种女人,自私虚荣,真不知阿妈怎么会越来越喜欢她!”
我看见七爷的表情微微顿了一下,旋即轻柔地笑开:“她若真像你说得那样猴急我,今日怎么没见她来迎接?”
“这……”公羊祝嫆略微困顿,他朝自己带来的小队人中巡视了一番,皱眉道:“前几日阿妈还让我去看她来着,说什么病了,我也不知真假……”
“病了?”七爷停下脚步,害我差点啃上了马屁股。“什么病?”
“我没多问,她鬼点子多,谁知道是不是她故意装的……”
“七爷!”
正说着,一阵熟悉的声音从前边儿传来,我从马身侧头看过去,只见单目骑着流云正朝我们飞奔而来,他身后还跟着库若和几个脸熟我却叫不上名字的人。
七爷朝他们点点头:“听说你们身负要事,怎么也得空出来了?”
单目笑了笑没有答话,那只明亮的眼睛却朝七爷身后搜索着,我没来由有些慌张,连忙缩回头,躲在马屁股后边儿不敢出声。
“这正要往前场赶呢!还不是咱念叨着爷,绕着走了个弯路来看看爷呐!”库若气息还没喘稳,操着大嗓子向七爷表忠心。“不过,爷,库若走这弯路是心里满是您,但是单目心里可就说不准咯!”
“库若,你什么时候说话也这么掖着了?跟个娘们似得,前儿的烧刀子都白给你喝了!”
“嫆爷,单目风刀耍得狠,比起烧刀子我还是更爱惜小命啊!”
“七爷,”单目低沉的声音将旁的声音都压了下来,听他说道:“怎么没有看见石姑娘?”
我有四周突然死静了一瞬间的错觉。
“石姑娘?”公羊祝嫆的疑问带着一丝轻佻,“大哥,莫非你上次未能按时回来就是为了一个女人?”
七爷没有立即答话,气氛有些严肃。我蜷着身体,还想往哪个缝隙里面遮躲,衣领子突然被人拎了起来。我惊呼一声,那手咻地放开,我又一个趔趄,摔坐在地上。
“大哥!你带了女人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公羊祝嫆那个罪魁祸首甩甩手用一脸嫌弃的表情看着我。“真是臭死了!”
众人表情各异,单目似乎还未回神,库若又大笑起来:“你这女人,第一次见面挺牛气的,今儿来我图土怎么专门往马屁股下面躲啊?”
这个络腮胡子,不塞牛粪在他嘴里就已经这么臭了!若不是人在屋檐下,我怎会依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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