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曲_旎蝶【完结】(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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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骐拍拍衣摆,坐正但听,谷粼依旧眼锁棋盘,仿若未觉。

  “裴中郎将让末将来向王爷告假一日,不参与申时议事。”

  萧骐缓缓站起,瞟了一眼棋盘,一脸意犹未尽,“裴卿何事告假?”

  “碧郡主自陶谷来到军营,中郎将应是要陪伴郡主一日。”

  闻言,萧骐没看向守将,反而多看了两眼那盯着棋盘的谷粼,“哦?郡主何时到的?”

  守将恭敬回道:“半个时辰前。是御史大人派人送来的,途中偶遇。”

  “王轩之倒也懂些怜香惜……”

  “王爷!”忽然,屏风外有一名侍从出声,话音急切,打断萧骐话语。

  “何事?”

  萧骐探向帐外,有一人气喘吁吁,应是喷跑而来。

  “镖儿姑娘派人来找谷军医过去,裴军医被碧郡主所伤,血流不止!”

  “喀”的一声,谷粼急忙起身,撞了一下棋盘,萧骐回头,其上旗子已乱。

  谷粼快步走出屏风,萧骐与棍儿遂跟上。

  三人来到帐外,谷粼一把拉上那名气喘之人,一边又朝裴持天的营帐快步而去,“出什么事了?裴军医怎么会受伤?”

  那名侍从答道:“原来世子、郡主、裴军医和镖儿姑娘都聚在帐内,我们几人正为他们布置茶点,但后来也不知裴军医说了什么,惹恼了郡主,她大怒起来,发狂地抓住世子腰上的睚眦白就朝裴军医砍去。其后世子虽然按住了郡主,但裴军医还是受了伤,血流不止,镖儿姑娘为保护军医也连带地挨了刀!”

  “镖儿也被砍了?”棍儿一听,不禁大急。

  “是的将军,镖儿姑娘手臂挨了砍,但所幸止住了血。而裴军医就伤得比较重,砍到肩膀,动了经脉,血流不止,大家伙都慌了手脚!几名老军医远在医帐,世子就让小的来请谷军医过去。”

  “疯妇疯妇,真是疯妇!”棍儿听闻,急怒起来!

  萧碧虽美称为皇京第一美人,受世间男子所追捧,但人称凤族的应族自古美人成群,才名艳名皆冠北国,每一代皆有不俗的美人出世,当今太后便是一例。

  故而,自小在美人群里生长的应棍儿对美色早已见怪不怪,反倒是宝贝妹妹和未来妹婿受伤一事更让他来得愤怒!

  四人很快来到中郎将帐前,还未走进便听到镖儿的哭声。

  “裴持希,你再撑撑,再撑撑!谷姑娘快来了,她一定会救你的!呜呜呜,你一定要撑着……呜呜……”

  听见妹妹的哭声,棍儿一急,率先冲入营帐,愣在当场。

  这哪是中郎将的营帐,简直是大战后的染血废墟!座椅尽碎,杯盘狼藉,帘布残破,残纸洒落,满地鲜血,处处剑痕!

  抬眼望去,哭得撕心裂肺的镖儿拥着已然昏迷的裴持希,两人靠在帐柱上,一旁侍从怯生生的帮镖儿包扎着左臂上的伤。

  而裴持希肩上鲜血不断涌出,面无血色,其被裴持天的大手按住一块白布,鲜血很快将其染红,睚眦白正躺在裴持希身侧,神兵染血,仍是杀气腾腾,无人敢碰。

  祸首萧碧郡主被点了穴道,捆在唯一一张完好的椅上,满脸涨红,双泪垂下,盈盈之姿,我见犹怜。

  谷粼走进帐内,瞥了一眼泪美人萧碧,径自走向裴持希,裴持天见之让路。

  萧骐和棍儿一同入内,一见萧碧,不约而同的挑眉,不识怜香惜玉之道似地转身走向重伤的裴持希。

  撩袍蹲下,谷粼点了裴持希几处要穴,转头对泪眼模糊的镖儿微微一颔首,镖儿一怔,缓缓放开裴持希,仍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棍儿也俯身蹲下,自侍从手中接过妹妹受伤的手,亲自为她包扎,一见白玉无瑕的手臂上一抹鲜红剑伤,锁着眉头,心疼不已。

  卷起袖口,抽出随身的白绫,自怀里掏出一瓶药罐,一旁的裴持天帮忙拉开裴持希肩上的衣服,伤口血肉模糊,鲜血泉涌,尽管萧碧并无武功,但睚眦白自有的凛然剑气还是将伤口挑得皮开肉绽。

  她看了一眼脸色煞白、浑身冷汗的裴持希,轻手轻脚地将青碧色药粉洒在伤口上。

  清透凉爽的药粉为剧痛带来缓解,裴持希冷汗稍止,包好伤口的镖儿上前掏出巾帕擦拭他面上的汗水和血水。

  谷粼环顾了四周一眼,见床板完好,遂道:“师兄,把上吊眼抬上床吧!他身子骨不好,我先给他止血疗伤,再送他回医帐!”

  裴持天颔首,轻手横抱起弟弟,走进内帐,将其放置于床榻,将他上身的衣物解开,扶着弟弟,使之侧躺。

  谷粼倾身坐于床沿,自袖袋掏出几根银针,一针一针缓缓扎入裴持希的穴道,每一针入都引起裴持希一阵痉挛。

  镖儿等也随之入内,见裴持希如此痛苦,泪水再次滚落。

  萧骐将镖儿拥入怀里,轻抚的她的发,柔声道:“丫头,睚眦白何等利器?其剑气带寒,煞气极重,裴军医自幼身染痼疾,受不住寒重剑伤,此乃常情!但韵儿在这里,她可是裴军医的师姐,自幼与军医一块长大,有什么道理治不好军医呢?你该相信她的,莫再落泪,否则裴军医醒来,该如何内疚,如何心疼?”

  此言一摞,除了谷粼,其他二人不免多看了萧骐几眼。

  裴持天幽暗眸子里在想什么,谁也无法探知。

  但应棍儿闻言暗忖,萧骐话中到底为何?难道,是否在暗示镖儿,裴持希真的有可能成为蠡园女婿呢?

  镖儿却没他二人心思百转,抹抹眼泪,眼露坚强,走到床榻边,倾身坐下,牵起裴持希的手紧紧握住,低埋着头,口中呢喃着什么。

  谷粼见状,苦笑的摸摸镖儿的脑袋,抬起一根银针又扎入裴持希一穴……

  外头的萧碧心中激愤,美眸尽是戾气,瞪着躺在地上的睚眦白,大有解穴时辰一到就冲去捡起再砍上裴持希几刀的架势。

  忽而一抹玄色突入视线,她抬眸见萧骐不知何时已自内帐走出,英挺轩昂,立在身侧。

  他玉指一并,轻点萧碧身上两个穴位,她瞬时觉得喉口一松。

  “碧儿,好久不见。”

  萧骐轻言,脸上依旧是一派暖阳笑容。

  “王……王爷……”

  萧碧一见亲人,顿时心头一软,想开口却不知能说什么。

  她虽和萧骐名为兄妹,但安王是外姓王,并非正统皇室血统,两人并无血缘关系,何况萧骐长在蠡园,远离宫廷,王室中人想找他已是难如登天,莫说能有一点亲情。

  因此,说不准萧骐会站在哪边。

  “边关告急,战事紧迫,碧儿为何不呆在陶谷,跑来军营呢?”

  他那声色温雅好听,但听在萧碧耳里却恍恍惚惚,虽像在问候,但怎么觉得带了点责备之意?

  她随即抹去心中这一想法,在萧碧的印象里,久居蠡园的萧骐传自应砚竹的君子品行,习无为道,既然说了,自是说一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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