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已然羞愧得说不出话的萧碧,顾不得其他,只能对着那离去背影恸哭不已……
那日,于皇朝驻兵大营之天际,久久萦绕着那位终是哭倒中郎将营帐前的美人萧碧一曲如泣如诉,如怨如慕的短歌:
“魂断飞花,魄似落絮,咫尺天涯,非君不予,百年离首,妾心结磐……”
☆、闻人凤华
月色朦胧,黑幕笼罩,皇银两方阵营在平静中显出几分紧张,虽不至于风声鹤唳,但也可言草木皆兵。
前些天齐王虽退了银丰白虎的六千先行军,但后方金狼十几万大军却未伤分毫,依旧虎视眈眈的盘踞在古苍峰下,前头就是让人望而却步的虎韬卧龙阵。
这一战,诚然成败分说,优劣左右,还未见分晓。
是夜,皇朝齐王王帐灯火通明,齐王与世子裴持天于酉时召入皇朝各将领,欲共商大计。
但,话说共商,实则,不商?
座上的萧骐倒是正坐,但默不作声的翻看着边防周策,一旁的裴持天脸色亦不好,抬起一手支着脑袋,闭目养神,各将领面面相觑,对两位主事者的反应,皆摸不着头脑。甚至有人见状,默默担心,难道是萧裴二人想不出制那修罗恶阵之法。
世子心潮难平,众人可以理解。前日碧郡主入军营寻夫的事早被传遍古苍每个角落,但她哭倒在中郎将前的韵事更是成了人人热衷的聊物。两天下来,她原本美名广播的声誉受到极大冲击,这不,今日那碧美人黯然家去了。郡主虽没,但脾气骄纵,有妻如此,世子恐怕有的受了!思及此,众人不免多怜悯的看了裴持天几眼。
至于上座的齐王萧骐,他一向奉行不显山不显水的作风,旁人是左右也猜不透他心思,于是也懒得去揣测他此时不语背后的深意,要说错什么,难保不死在那森严禁令下。
于是,大帐内的气氛更是黑云密布,安静非常。
因医治伤者而姗姗来迟的谷粼进帐后,见到便是这般境况,生气全无。她瞄了一眼萧骐身旁空出的一把椅子,挑眉整整衣摆,若无其事地落座。
众人见谷粼进来,几位近来交好的大将连忙对她使使眼色,要她开开口,解解围。
自萧骐破银丰军之后曝露北麒身份,谷粼射下银丰大将一举使得她南麟的身份也跟着暴露出来。如今,“‘北麒南麟’这对独步中原武林的高手一同压阵古苍”的消息在大军中沸沸扬扬宣扬开来,这一消息使得皇朝军的士气再度大震。
再加上其和陶谷世子裴持天、陶谷神医裴持希出自同一师门的关系,腹中那兵法军阵的经纬已是万众难出其一,又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自其入营后救回无数兵将的性命,更是加倍受人仰慕。
这些天来几名原本不服气她入帐商计的将领自当日一战白虎后,一改原来的疏离态度,天天拿着兵法武略乃至武功秘籍往她帐里钻,欲让她指点一二。她品性向来不藏私,将所领悟之理一一教导于人,于是与众人交情渐深。然,她性偏清然,不胜其扰之下,无奈躲进齐王王帐内,只有那里,有萧骐这颁下《十七禁律五十四斩》的恐怖王爷压着,一切才回归于平静。
接到众人求救的目光,她瞥了萧裴二人,不免失笑,从善如流,率先开口:
“粼接到王爷讯,意今夜酉时定下破虎韬卧龙阵之法,特放下几名伤患匆匆赶来,然不知王爷有他要议?”
萧骐闻言,很给面子的将视线转出手中周策,对她摆出一脸暖笑,“本王如何有他议?待军医来耳!”
“哦?谷某为迟来失礼,向众位致歉!”说着,谷粼抱拳对众将施以一礼,又对座上的萧骐笑道,“既是如此,粼已至军帐,何不开始议事呢?”
萧骐合上周策,优雅的后靠至椅背,暖声言道:“汝之众将,酉时入帐,然时逾一刻,就无何人愿献一计?”
众将闻言,一愣,一脸窘迫。姚倩陪着仍是一身囚服的铁鹰坐在席位末座,后者一脸病容,伤势未好,但双眼放光,笔直地看着萧骐,眼神里充满佩服。
这位王爷果然深谙兵法,须知骄兵必败!
看来,这帮刚刚尚未从几日前小胜的将领们今日不免要挨一顿训了!
“咱皇朝营里这帮大老爷们这些天过得很是泰安呀?不思练兵,不图进取,酒倒是没少喝啊!”温雅声儿说着,俊眸撇着几位脸带红晕的将军,看来他们过来前就已经在自己营中喝过一巡,“十七禁律中有一言,言语喧哗,不遵禁训,此谓乱军。如今看来,本王这王帐中今夜要落下的人头,不少呢……”
“末将知罪……”
众人闻言,原本带着酒红的脸色立刻刷白了,立刻齐身起座,单膝跪下请罪!
这时,裴持天睁开疲倦的眼睛,向帐外忽隐忽现的树影瞥了两眼,回头却对上了谷粼无奈的眼神,于是淡淡开了口:“哎……那日银丰虽退兵,但伤者不过三将,其十几万军如今分毫未损地还立在咱们家门口,忘了虎韬卧龙阵的厉害了么,忘了金狼白虎和他们的几员大将么?你们居然还有兴致作乐吃酒,莫说王爷,本世子都看不过去。”
“末将知罪!”
众将闻言,头顶开始冒汗,心中悔恨无比!但那场小胜真是解了不少人心中不忿之气,齐王未至时的虎韬卧龙阵死伤了皇朝多少兵将,那齐王的胜利重新燃起众人的希望!
“罢了,敌军在前,本王就势放你们一马!不过死罪能饶,活罪难逃,回头没人自己领军棍去,喝一坛领十军棍,两坛二十军棍,以此类推,再犯者必斩。”
“领齐王命!”
众人严肃的接下王令,重新落座,但一改此前散漫之风,已是一脸肃然,再无一丝纵酒怠惰之色!
铁鹰、姚倩等人见状,不免多看座上雍雅的王爷几眼,皆带着激赏,更多的是钦佩。天下间有才者甚众,但如萧骐这般才华威仪皆属世间一流之人鲜少,几句话间便能改变一国军队军气!
裴持天浅笑一声,起身,来到方桌的地形图边上,笑道:“兵者诡道也,大家可听过天地人归一的三才阵?”
几位左右将军相看了几眼,有一人开口道:“世子说的可是‘幻鸳鸯’?”
“不错!此乃古之阵法,其变一阵为左右两小阵,或变一阵为左中右三小阵。当变成两小阵时,守的是天地二卦,称“鸳鸯阵”,当变成三小阵时,守的是天地人三卦,称‘三才阵’,这般变阵之法又称‘幻鸳鸯’。”
裴持天又附一浅浅一笑,转而在地形图的沙堆上插上三根旗帜,成三角状,又将顶尖的旗帜忽而拔起,忽而插下,突然抬眸望着对面的萧骐言道:“依王爷您道,这鹤翼阵形,比之鸳鸯阵,比之三才阵,如何?”
萧骐转眸看着阵中三根旗帜,思量片刻,两眼放光,不语却雍雅笑开。众人听闻,疑惑的看了齐王一眼,转而看向一旁的谷粼,她也是高深莫测的一脸微笑,大家伙不禁难解的皱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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