旹姬不怒反而浅笑嫣然,“公主殿下如今安好?”
“还行,多谢神女挂怀。”湮仑见她处变不惊,心中多了几分兴趣,“不知神女今所为何事?打算插手五界纷争偏帮一派?”
旹姬道:“本姬来为了三件事。”
“哦?愿闻其详。”
旹姬又道:“第一,替仙界教导莽撞冲动的赤飚怒。”
赤帝身子忽的一颤,不安涌上心头。
“第二,收回玲珑塔,保我神界神器不被奸计所利用。”
亓官思一顿,紧咬双唇,碍着湮仑只得死死瞪住旹姬。
“第三嘛,来见见一直无缘得见的魔君您。”
湮仑挑眉,眨了眨眼睛,“神女这是明里暗里对孤吐露爱意啊?”露出邪邪一笑,“那么为了报答神女的青睐,孤便就不能让您失望而去,败兴而归。”
他说罢屈身而下,大掌一掌拍进了忘川河水,刹那间空中逃窜的冤魂和川中挣扎的死灵立刻被蓝紫色大火所焚烧,天地间满布令人心神巨寒的哭嚎之声!
旹姬止了笑意,双手静静握拳,“湮仑,你为的不是六界王座,你不过只有那一点愿望,本姬自可以满足你,为何要焚冥界百鬼!”
湮仑站在令人身形俱恐的空气中,那笑里尽是前所未有的冷然,“你满足我?你能满足我?!你连自己的所爱都能丢弃!凭什么可以满足我!这百鬼千鬼万鬼,孤王焚定了!”
第十二章魔君现世(下) 2,魔君湮仑
在远离临酆屿战线的一片广野上,有团团看似细软实则生刺的雪球随疾风射落,银光倾泻而下,一把薄如蝉翼的长剑来势汹汹,招招犀利。
霹雳一挡,一道紫辉恰似流星摆尾般蹿过天际,于对击上有如行云流水毫无阻滞。
一匹被黑风包裹的巨兽隐于山峦中,寒风呼啸着,背上镌着一字“电”,虎目大睁,死死盯住在广野中对抗的一仙一魔,神态大有不耐之色。
为何不耐呢?
看了那么久,它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打了一天一夜,看似不死不休,其实是边打边退,基本和玩儿没两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不,从前线一直打打到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要不是它还要为此前死在白帝手上的兄弟报仇,鬼才会追到这里陪他们打!
越想越气,巨兽“嗷”的一声怒吼,利爪大刨一下,地面立现几道深沟。
兽吼似乎如巨兽所愿般,终于惊动了两人。
一褂紫衫于烟雾中现形,翩然落地,司马空塬绰约立在峭壁上,美得是那个风情万种,笑得是那个娇媚傲然,“白显纪,你说我俩打了那么久,下头那义薄云天的小电兽也等了那么久,都打到这儿了有什么事就摊开来说吧,说实话,老子不耐烦了。”
话音刚消,对面崖边也幻出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腰垂四条银链,优雅地执剑而立,一脸似笑非笑,“司马空塬,你肚子里的坏水太多,孤担心不跑太远,让你们魔族的人听去了你那小命儿就得栽在湮仑手上。”
司马撩撩长发,“说得好像你肚子全是好水一样。”笑了一声,一屁股就坐在峭壁上,单膝屈起,“说吧,想知道什么,又想要什么。”
白帝响指一打,一张素雅的木椅出现在身后,撩袍坐下才缓缓道:“司马,这不像你的作风啊。怎么只闻孤要什么,不说你要什么呢?”
“切!装模作样。”司马抖了抖指尖,“本尊想要什么东西,难道无所不能的仙族白帝不知道么?”
白帝微笑,一副成竹在胸,“孤可以帮你,但不可能有十成的保证。”
司马将脸往前一凑,“既然帮了本尊,当然要有十成把握。”
“其他的,孤都可以帮你,反正于六界有益无害。不过,”白帝挑眉,身子往后一靠,“人心和蓐收,就不是孤能过对付的,事后孤会看着办搭搭桥,人还是得您自己去收服。”
司马一拍膝盖:“你这说的不是废话么?!蓐收那厮要是本尊能对付的,还用得着找你么?!”
白帝闻言轻笑,“你从来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这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司马空塬一听他的话,扑腾站了起来,“笑什么笑,就会笑!你自己还不是搞不定那丑八怪!让你帮个小忙就唧唧歪歪的,这些年我这是为了谁出生入死啊!!!”
“哦?你难道是为了孤?”白帝倒被他的气急败坏逗得笑开了,“司马,天西暗中扶持你,是看出你有着和湮仑不同的志向,不过魔族的心如风中蒲草八方倒,孤又怎能轻易地将旹姬和蓐收的宝贝交到你手上,况且要真如你说言,蓐收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儿。孤又怎可随便冒大不讳,把自己搭进去?”
“老谋深算。”司马皱了皱鼻子,再次坐下,“本尊都把菖姑送到你们手上了,还要什么。”
“原来真是你。”白帝点了点头,“她就是你说的‘湮仑的弱点’?”
司马一听“哈哈”一笑,“不知道了吧,量你再聪明也想不出来。我母亲当年收留菖姑,为的就是今天,湮仑灭我族的仇,老子要他十倍还回来!”
“难道,她当年失金身堕了魔……”白帝顿了顿,“为的就是湮仑?”
司马空塬“嗤”笑一声,“不,应该这么说,湮仑当年大举出兵又突然大败退军,而后闭关数千年,为的就是菖姑。”
“噢?这倒有趣了。”白帝思索后又道:“不过,那也是七千年前的事,如今难保他还会为了她再次以身犯险。”
“啧啧啧,这就是你们寡情薄幸的仙族没办法懂的事情了。”司马空塬摇了摇头,解释道:“你想想,湮仑蛰伏数千年为什么菖姑一次都没有去看过他,为什么他一出关就把菖姑从我这里调去立刻派她这么个手无半点法力的堕仙来对抗她本源的仙族?可见他根本没放开,他想折磨她。几千年的时间,即使菖姑尽力想与他撇清关系了,他的心却还在菖姑身上……”
白帝移开视线,望着天边苍狗白云,变幻万千,唯有那片白那片蓝,徒留心中。
“空乏的时间,又有怎敌得过那人的一抹温情。”白帝喟叹着,扶椅起身,双手负于背后,“司马,你想一统魔界,孤乐观其成,你想为族报仇,孤不挡你路,但你若想拆散天的红线,怎知你不会是第二个中了魔障的湮仑?”
“……”
司马空塬怔在原地,一时竟无言以答。
“你对她,是大爱,还是执迷,天有数,你有数。”白帝又道:“而她,无论她心里是果敢温柔的朱雀或是天纵英才的蓐收,你在这样的两人面前又如何能得到她?只想折了她的翅膀,你不过是拿着灭族的借口走湮仑的老路。言尽于此,自己看着办吧。天色不早了,孤去把那最后的电兽收拾收拾好回去找赤帝,说不准还能帮帮手演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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