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就是想问问梧珂现在的情况,比试精彩吗?”云笛中突然没有了人声,只有呼啸的风声。梧珂派山中有这样大的风么?橘袖觉得有点奇怪,景乔他现在在哪呢?
“师兄你还好么?”橘袖不确定地开口。
“嗯,挺好的。”很快传来景乔的回答,橘袖没多想什么,正要问些什么,却又听到景乔说,“我这边现在有点事,等我解决了我再找你,好吧?”没等橘袖回应,云笛中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橘袖看着云笛,有些摸不清状况。撇了撇嘴,随手转了下笛子,却不防笛子脱手掉了下去。
来不及多想,橘袖召出湘焰刀便追了下去。只是她忽略了自己的身体状况,此刻并不能使用法术。窒息感渐渐让她有些意识模糊,下坠所致的强劲山风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再近一些,再努力一下,就可以抓住笛子……
力量脱尽的一瞬间,橘袖感觉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一股灵力在周身游走,减轻了她的不适。一个好听的声音轻轻响在耳边,“幸好接住了你。”
久违数月的熟悉的声音,温柔如细水长流,橘袖全身都在颤抖,她有些僵硬地抬起头,“哥哥?”
笑容携着思念缱绻而来,如同悄然绽放的荷,他缓缓开口。
“袖儿,好久不见。”
前尘旧梦·记忆
前尘旧梦·记忆 橘袖背靠着墙,湘焰刀握在手中,不错分毫地对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问得绝望,“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谁。”
男子又上前一步,橘袖微微将刀收了几分,便看到他挑眉一笑,“问多少遍,还是那一个答案,我是李书成。袖儿,你不舍得伤我。”
橘袖瞬间惨白了一张脸,思念着的熟悉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分外刺耳。方才泪光之中模糊所见的笑容与李书成相差无几,只是落地之后,橘袖清楚地明白,眼前的这个人,绝计不是李书成。
一眼望去,出色的容貌,消散了李书成的儒雅气质,取代为自信满怀的张扬。明显不是一个人,却因为那温柔的嗓音以及眉眼中熟悉的关怀宠爱分毫不错,而让橘袖产生了错觉。
想知道,你是谁。想知道,为什么你叫袖儿的语气一模一样。想知道,为什么你说你是李书成。我想逼你说出我想的答案,所以,即使你救了我,我还是对你拔刀相向。可是,我下不去手。
暴涨的灵力让湘焰刀光芒大盛,对面人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似乎咬定了橘袖的犹豫不决。
橘袖咧嘴一笑,“是,我舍不得。”
说罢,便以极快的速度收刀自戕,决然的话语伴着刀的铮鸣,让“李书成”心下一惊,“所以我去死。”
饶是他反应快速,将刀拦下之时,橘袖颈上已见血迹。因为拼尽全力的一击,橘袖失去意识倒在他怀中。
他看着怀中面无血色的橘袖,万分痛苦地轻语,“袖儿,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十五年来的相伴,从抱回来那么小一点,长成现在的大姑娘,见证了一点一滴的成长。不哭不笑,眼中无神的你,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决然的模样?
抬手暂时封住她的伤口,他将橘袖抱起,周身光芒轻闪,两人在原地消失不见。
一界之别,转换已成黑夜。空旷的城,寂寥的夜,空中淡淡浮起的妖异气息。妖族王城,长溪。
李书成抱着橘袖,轻车熟路拐进一座院落。
听到响动从房间走出的女子,看到眼前的状况,有些呆愣,“何生,你……”
李书成抿紧了唇不发一言,径直进房,将橘袖放在床上。他扭头对跟进来的女子道:“锦,袖儿伤很重,帮我护法。”
方锦晓得事情的轻重,立即点了点头,“好。”说着便退出房间,将门关上。
不见星月的天空看起来浓黑异常,方锦看了看天色,抬手将一层结界设下。终于,还是来了啊。
“哥,你说我们现在要不要去看看姐姐?”
七逸看着水镜中的情况,面色担忧地看向七吟。
七吟瞥他一眼,将水镜收回,然后百转千回地叫了声,“逸儿。”说着还眨了眨那双勾魂的风流眼。
自重生以来就发觉七吟不似从前,但七逸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还会有这样荡漾的一面,顿时酥软了半边身子,童稚的声音说出来也多了几分颤抖,“啊,我在,怎么了……”
七吟和蔼地拉过七逸的手,笑得平易近人,然而下一秒就变了脸色,身上的绒裘也掉落,“你是猪啊!虽然得到了我的暗示放了那家伙,可是你怎么能让他把你姐姐带回来啊!你姐姐现在是人啊笨蛋!”
七逸眨了眨大眼睛,完全被吓倒,哆哆嗦嗦许久才说出了一句利落话,“事情完全不是我能控制的不是么……”
甩开他的手,七吟瞪他一眼,“你该庆幸,昊天塔更深层地封住了你姐姐的气息,否则……”
七逸很快明白了利害关系,怯懦地看着七吟,“我错了……”想了想又说,“那,我们还去不去看姐姐?”
将衣服捡起,七吟披上坐回暖床,揉了揉鼻子打出一个喷嚏来,“不去。那家伙和袖儿之间就得有个了断,我看现在这个机会就挺好。”
“什么机会?”
七吟看他一眼,然后歪倒在床上,“哎呀,有点累了呢,想睡觉了哈。”咂了咂嘴,慢悠悠道,“做个好梦呗。”
修为输放,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清香四溢。
面色发白的李书成的身后,一株并蒂莲微微摇晃,清丽美好。
橘袖左手腕上的手链,在灵力激荡中微微松动,有淡紫色的一点光晕从手链中飞出,极缓慢地进入橘袖的眉心,消失了踪迹。
千年前的记忆,天史中寥寥几笔带过的妖族魔族之战,并着那些不为众人所知的前因后果,呼啸而来。
橘袖眉头微蹙,渐渐沉睡。
长溪,妖族王宫之内,一方鲤鱼池边,身着黄衣的少女抱膝而坐,瘦弱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萧索的意味。然而,附近经过的妖族宮人,却只是远远行礼之后便逃也似地离去。
以杀戮冷酷闻名六界的妖母九芊,她唯一的女儿七袖,也是个不怎么温婉的角色。虽然没有继承母亲绝世的容貌,尚算几分清秀,但是她的术法修为足以让整个妖族震颤,其兄七吟白长她两万岁,却只是恰巧打个平手而已。不同于九芊的冷丽大气、七吟的温润知礼、其弟七逸的乖巧可爱,七袖就如同人间拦路劫财劫色的山匪头子,着实让人亲近不起来。
王宫之内,宮人们私下却流传着,七袖公主是个母亲不爱哥哥惧怕的人,是个可怜的公主。至于这个传言的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七袖坐在鲤鱼池边郁闷地用脚拍打着水花,裙摆被水打湿,出神的她也没有留意。
自己跟母后之间总觉得多了一层障碍,她对自己并不亲昵,对自己一直是淡淡的。如果自己不主动说什么,母后也绝对不会过问。自己做不到像七吟那样和母后很自然地呆在一起,也做不到像七逸那样仗着年龄小就可以随便撒娇。自己总是什么都很随意,被母后遗忘也不吵不闹,总是装作没心没肺。衣服总是故意弄得很脏,是想让母后看到自己其实一个人并不可以,想要多一点关怀。只是这种想要寻求关怀的心,在听到母后淡淡的一句“你自己不会术法不会指使你的婢女么”之后变成一片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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