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锦看着天□□亮,鸟已振翅,云出端倪,转身而去。
“师父。”男子低声叫住她:“您如今依然认为我当初所行之事,那么不堪?”
淮锦却未停下脚步,只是很久后在远方看着他离去:“叹方,青止曾与我说过一句话,人生在世,皆会犯错。你我都是如此,当初是师父错了,再气极,也不该那般伤了你。”
“少尊主如何。”贯丘长老看着退出来的药衣长老:“凝魂丹可有用!”
“那人说的没错,凝魂丹一入体内,少尊主的脉象便稳了下来。”药衣长老擦擦汗,将房门紧闭道:“但这宁方石被人抢走,必定是少尊主的一块心病。怕便怕他醒来后急火攻心,身子养不好便要去天界讨个说法。”
“哼!”贯丘长老六道锤在手中狠狠敲在地面之上,一脸怒容:“天界此番欺人太甚!我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定要争个对错!”
申阳长老皱眉:“你老糊涂了,天界是你想去便去的地方吗。”更何况,此事他总觉得蹊跷。
“我看你就是太在意现在的地位了。”贯丘长老重啐一口:“我们虎锤族人可不像你们一般虚伪,要战便战,八部族是臣服天界,可那些天界之人若此般对我们,我们何必躲着缩着!”
申阳长老却不与他争论,只是看着远处山峦那道隐蔽的山门淡淡道:“此事非同小可,我们需要长亭长尊提前出关。”
“先生。”顾梨站在昆吾玄面前,看着只不过半夜便传来的秘信,眼角泛红,向着他单腿跪下。
“尊郡!”昆吾玄急忙扶着她的双肩处,仓促道:“尊郡,你怎么能给在下行此大礼!”
“先生,您虽在外游荡数年才重又回了九川效力,可我一直尊您、敬您。”顾梨执拗的按住昆吾玄的手臂:“我知道是父皇当年有令,顾宸的话您不得不听。可青止一直躲我不见,若不是出了事情,她不会一躲便是七年。”
“顾宸不肯告诉我,华然也不肯告诉我。我知今日那人是她,可顾宸却再不要我同昧谷有任何关系,立即回九川。”顾梨将手中信件递过去:“您决意不告诉我,无妨。”
“我便一人,去了昧谷。”
犯仄深渊血气扑鼻而袭,哀嚎之声遍布十里绵延不绝。
青止握着重华衣袍的手紧了些,看着琅馗淡淡道:“你早已知道我会将宁方石带来。”
“醉半仙并非只将消息卖与你一人。”琅馗抚着脸上面具:“我不想与不相关之人扯上关系,少尊主既然出手了,我没必要争抢。”
“这是多少人的命。”青止淡笑道:“魔界便不怕?”
“上万人死在你面前时,昧谷可怕过。”琅馗轻笑,举过手边杯盏:“堂堂昧谷之女,几年间成了人闻人惧人欲除之人,可怕过?”
青止将宁方石掷于他怀中,接过一旁赫沢递过的石盒:“魔尊说的是。”
悬崖之马,便是不忍,也非要踏鸟而行。
“今日你可回去。”青止看着身前之人:“昧谷事务繁杂,我尚且要在容桑仙域留上几日。”
重华看着她手中的石盒,轻声道:“此番小心。”
“好。”
月色难隐,与风与香,随衣袖翩飞。
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
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 常轩将书卷闭合,看着窗外月下新叶微卷,起身迈出殿门,端起一旁水凹石慢慢将水倒去。容桑仙域夜里清冷,这紫竹不知是何时而有,倒也可陪他解乏。春亭钟声三遍过,他总没甚睡意。
将水凹石放下时,紫竹叶尖微抖。常轩回身看着三步外的娉婷之人,甚凉的夜竟暖了三分。
“睡不着?”青止走过去淡笑。
“你也敢孤身来这容桑仙域。”常轩转身进了殿内坐下,看着她:“殿外甚凉,你若身子单薄,便莫站着不动了。”
青止轻笑,进于殿内,看他将茶推于自己身前才道:“上仙怎么对我这昧谷之人如此放心。你便不怕我今日是来杀你的?”
“昧谷何时如此愚钝。”常轩看着她:“你若无事,喝了这茶便离开容桑仙域。”
“你为何不先问问我如何进得了容桑仙域,又如何要进这容桑仙域。”青止将衣袖微整,兀自端起杯盏:“昧谷与仙界纷争至今,你不该这样放心我。”说完,将怀中包裹放在桌上推过去:“是你爱吃的。”
“那我该如何。”常轩只是略微扫过一眼,身却未动。
青止见他反问,竟一时微怔,半响才笑道:“这容桑仙域,多的是想要我性命之人。”自己一路在容桑仙域走着,便有好几人倒在她剑下:“我路上伤了几个修仙者,你不必担心,明日便能醒来。”
“你伤着了?”常轩眉眼微沉,看着她袖口。
青止轻笑看他:“自然不是,不小心沾染了些。”却忽觉常轩伸手向自己而来,便在半空握住了他的手腕,挑眉:“你这是干什么。”
“摘下来。”常轩声音清脆,手腕轻转便抚上她的面具,顷刻间面具已成齑粉,散落在青止的衣衫上。面具底下却是一张难以形容的容貌,半面如倾城青莲,半面如魍魉魔煞。
“要我难堪?”青止眸间微有笑意:“这副面容不能与寻常女子相比,你看了就不觉得厌恶?”
常轩却是摇头,将手掌微翻,便是药瓶在手,自己起身坐到她身旁,淡淡道:“这容桑仙域但凡是识得你的,都曾与我说及,你是多么明媚的女子。如今见了,倒是真信了。”手指将药瓶打开,将药膏合着仙力轻抹在她面颊处:“只消一夜,便能恢复了原状。既然觉得面容可怖,为何不早早消了它。”
“这伤疤皆是恨,不可轻易消去。”青止却也不躲不闪,只是摸着衣袍上的齑粉出神。
常轩的手在她眉眼处顿了一下,指尖不可名状的抖着,低头看她:“在想什么。”
“想你是真情还是假意。”青止抬头轻笑:“你同他人一般,视我为仙界仇敌。近一个月前你我相见,你还语气冷漠,今日是怎么了?”
“我并非将你视作仇敌。”常轩看她,眉目温柔:“你为何会如此想。”
青止摇头,笑道:“你说此话可是会遭天谴的,白坴上仙当日虽然死于我手中,但我也差一点死在你剑下,你我不是仇敌?”那长情剑穗,自己看的清楚。
“我不知那是你。”常轩微藏了笑意。
“你并非不记得我。”青止淡淡道,是华然与自己说了此事,说常轩后来找了许久才将不经意间被丢掉的剑穗寻回,说常轩认得那剑穗:“为何骗我。”此事她早已知道,在一年前,便知了。所以自己今日才不惧与他相见,自己亦将此事瞒了所有人。只待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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