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甲兵与弓箭手所组成的一小队人马离去后约两个时辰,天色向晚,瑗准召集所有将士,拜别郑元帅,整装出发。
行程过半,来到屮地草原,此乃前去契丹的必经之路。但见前方尘土飞扬,有军队向此前来,全军上下立时进入备战状态,郑远位站在阵前,按辔扶剑,严阵待敌。瑗准却在一旁并不以为意,对郑远道:"此乃佯败的自家人马。我们可继续赶路。"
郑远白了瑗准一眼,显然不信。瑗准本想让郑远下令续行,如此不至于损其军中威严,不想郑远并不领情,瑗准无奈,只得自己下令:"前面乃是佯攻而归的自家军队,全军不得停留,继续前行。"声音并不甚响,却亮而及远。军队霎时行进如常。
行的一盏茶的光景,已可看清来军模样,果不其然,乃是佯攻之军。此一来,将士是更信得瑗准一分。
过不多时,两军会师,遁甲兵参将来见瑗准,行礼毕,道:"报李将军,如您所料,我等佯败归来后不久,赫致便率大军前往朝丽,此时已走将近一个时辰。
"你等伤亡可多?"此等结果奶是意料中事,比起这些,瑗准更担心将士之安危。
"谢李将军关心,按将军所授之法:遁甲兵只防不攻,弓箭手排箭以射,如此我等几无伤亡。"参将回报,语气颇为激动兴奋,且充满敬意。
"如此甚好,你且带部归列。"瑗准随即下令道:"全军听令:列速行阵列,全速行进。"
不多时瑗准所部便已兵临镜城(契丹东南重要军事要地),此处守军微薄,用不多时,镜城便被攻下,瑗准得其城,斩其守将,即下令安民以保产,有枉加杀戮者定斩不设。镜城本属两国相交之地,百姓大都本非契丹人,瑗准如此施令,镜城百姓自然尽皆降服。
如此一来,即便是郑远也对瑗准起了佩服之心,赞道:"李将军果然用兵有道。"
"郑将军过奖了。"瑗准谦道。
"但末将不明,李将军借兵,乃是为了解朝丽之困,攻契丹虽可说是围魏救赵之计,可并未困住契丹主力,朝丽还是有被攻之险?再则既攻下镜城,为何不一鼓作气,直捣契丹呢?"郑远是直肠子,之前对瑗准轻视之心既然收起,此番询问倒是出自真心。
"此时若要说明需的从头说起……"瑗准言道。
之前瑗准交托于承函的书信已然定下围魏救赵之计,故与书于父,如是相告。后听闻赫致欲早攻,便料到是计,瑗准识破之。但瑗准与赫致交锋多时,知其多疑,是故有意显出已识破之相,如此,以赫致多疑之性格,反而会以为瑗准已然中计。再则瑗准派人佯攻以遂赫致之意。赫致也并非蠢人,为使瑗准坚信自己早攻,故派人作早攻之备,果然便有人传讯与瑗准。只是赫致棋差一着,瑗准处处料敌机先。知道自己部下可来传讯乃是赫致放行,便借此机会,再次传讯会去,让父亲做好抵御赫致佯作的那轮强攻的准备。此乃战时用间之妙也。
与此同时自己这边已然将这围魏救赵之计由实变虚,却半虚半实。所谓实,便是指以华夏军队与契丹正面交锋从而牵制住契丹主力,如此虽然救得朝丽,于华夏军队损失必大,且终无所获;所谓虚,即是指变"围魏"围"攻魏",当真是趁契丹攻朝丽之时,攻下契丹的镜城,如是华夏军几无多伤,且得一城,也可算是朝丽借兵之筹。上述为实变虚者,另一半不变之实乃是"救赵",即解朝丽之困。"围魏"者可救朝丽自不必多说,"攻魏"者救朝丽则关键在时机之把握,故瑗准需的在赫致才启程去攻朝丽却未到之际,攻得镜城,镜城失守,契丹危也,此定可逼得赫致不得不率军返回来救,如此朝丽之困亦解。且镜城一旦失守,契丹需日夜战备以防华夏,便长久不得分神以袭朝丽,朝丽可久安矣。兵法有云:"出其所不趋,趋其所不意。"所言者便是这战时虚实之变也。
攻镜城却不捣契丹,是因契丹仍处强盛之时,攻之,定久攻不下,华夏军远来,补给不易,久之必败,不若见好即收,得镜城以归。所谓"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是故,不必在契丹盛时攻其城以触其锋芒。
郑远听得瑗准娓娓道来,佩服之心更是大甚。便在此时,承函忽至。
"将军,元帅他……"承函语声哽咽。
"父帅如何?"瑗准见得承函如此,不由大急。
"元帅中得毒箭,现下生命垂危。"承函的话于瑗准而言如同晴天霹雳。
"郑将军,赫致不久便归,镜城劳你驻守,我先告辞了。"瑗准急急拜别,随承函速回以见危重父帅……
第22章
瑗准随承函避过赫致军队,沿山道小径兼程以归,天明时分,终于入的朝丽,瑗准便直奔军营。
入的元帅大帐中,瑗准但见往日矍铄雄健的父帅此时却瘫倒于床、奄奄一息。青黑色的脸颊上再也无法寻觅以往的意气风发。胸口上自余留下半截残箭。瑗准激动地冲到父亲身边,仿佛一直昏迷的李宇泰勉强睁开眼睛,面脸慈爱的看着瑗准,用极其微弱的的声音道:"瑗准啊……"才唤得一声,李宇泰重重的喘着粗气,"为父……不……不成了,这个……这个秘密,恐……恐怕要……要带……带去地下了,现在……来……来不及……说……说明,尽快……快离开……离开朝丽……"越说越是微弱,到后来声音几若蚊吟。
"爹……爹……"瑗准早已是哽咽难言,父亲的话是记住了,却完全没有心思去反应是什意思。
"听得你……叫了我……这么多年爹,老臣惭愧啊!"这句话李宇泰说得很慢,却出奇的连贯,"让爹……再好好看看……"
瑗准这才意识到自己允自黑纱蒙面,当即撤下面纱,十二岁后纵使李宇泰也难得见到瑗准的真颜。
"像……真像……"李宇泰说着伸手颤巍巍的来摸瑗准的脸。
瑗准才将父亲的手贴于自己脸上,李宇泰"哇"的吐了一口黑血,便就此撒手人寰。刚才忽而说话连贯,想是回光返照吧。
瑗准给这突如其来的丧父之痛惊得目瞪口呆,除了伤心根本无暇去细想父亲临终奇怪的话语。
便在此时,帐外有人来报:"报李将军,太子殿下令将军与朴参将速去行宫。"
瑗准虽然悲痛,但还是立时收拾心神,整了整衣装,将脸蒙起,与承函前去行宫。
太子乃是前来督战的,行宫便在不远处,不一会瑗准与承函便到的行宫外,一宦官引得二人入的偏厅,说让二人先在此等候,太子一会儿便至。
瑗准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却说不上来。然不等瑗准细想,变故已生。偏厅忽然四周门窗紧闭,御禁卫(朝丽皇室直属禁卫军)潮水般涌来,将偏厅四周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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