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长发飞舞,在血红的阳光之下,若有若无的闪烁着淡淡的青色。渐渐的,那青色仿若将黑衣人周身包裹起来,光团之中的黑衣人却渐渐模糊,仿若要消失了一般——
“五行石聚,会发生什么?”
青色的光团化作点点星光,钻入冰层之中,消失不见……
***
多年以后……
有一个传说。
传说,瀚海之下囚禁着一个触犯天条的神明,所以瀚海的冰层才终年不化。那里生活着一匹白马,一只白猫。白马生了一对洁白的羽翅,是神明的坐骑,白猫生了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是神明的宠物。它们每日承接从天宫降落的露水,送给冰层之下的主人,等待着他的回归。而在神明释放的时候,便是北方的春天来临之时。
多年以后……
曾有一个月白衣袍的男子和一位珊瑚长裙的女子,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站在瀚海之畔,遥望远方的冰层,对着北风问道:“你说过,等我们的孩子出世了,再来给我们煮一次酒的……”
曾有两个黑衣男子落在湖心的冰层之上,盯着冰层之下淡淡的青色看了很久……“青鳞在这下面。”……“算了吧,还没人能打破这里的冰层。”……“那是我的刀。”……“他不是给了你一把无影刀?也不比你那把差。”……“那是阿月的。”……“你做什么?你是用刀的,拿我的剑作甚?”……“破冰。”……
曾有一个白衣巫师来到这里,见到了传说中的那只猫。他在冰层之上站了很久很久,从日升到日落,一直到月至中天……他掀开头顶宽大的帽子,解开温软的斗篷,在月光之下跳了一支舞,白衣蹁跹,火焰流转,滴血般的耳坠摇曳着银色的月华……临走之时,他看着夜空中的明月,笑了,“原来并不是一场空……只是,我等不到你们的回归了。”
第四百八十三章 出征
(这一章剧情承接第四百七十八章 ,长庚和水镜月刚刚告别,云上军要出征了。)
金色的阳光照在少咸宫宫墙墙头的时候,云上军从城西训练场出发了。
送行的人很多。
水镜月看到了叶霓裳,看到了萧暮雪,还看到了站在宫墙之上的萧凌云……而在看到萧凌云身后的那个人之时,她有些惊讶——
云凌波回来了。
她想起了秦观玉前日说得那句话——“这次他没有回京,再见,就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云凌波是北海水军的主帅,也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他回来是奔丧,也是为了高丽之战。他回来了,秦弄墨却没有一起回来,到底是因为萧凌云,还是因为秦观玉呢?无论是因为哪一个,秦观玉都会难过吧?
秦观玉在队伍的最前面,穿了一身玄色铠甲,赤云弓也在马背上,出营的时候还特地看了水镜月一眼,淡淡的笑了笑,无声的说了几句话。
水镜月看出来了,他是在让她帮忙照顾照顾琴绝。她笑了——是她想得到的太多,而他一直都很知足。如今这样,其实已经很好了。
马蹄声,脚步声,兵甲声,整齐的步调回荡在长街,声势浩大,大地微微战栗,整座城市都在这种战栗中苏醒,本该祥和的阳光中也似乎升腾着一股生铁的味道。
大军出发的气氛很庄重,很肃穆,也很肃杀。然而,所有这一切在转过前方的街角之时便消失了——
虽然天色还早,虽然燕京城的府兵早早的清扫了街道,但是,前来送行的百姓仍旧很多。让人意外的是,更多的都是女子——
有十八岁的少女,也有四十岁的妇女;有名门世家的贵女,也有街头卖艺的琵琶女;有的珠圆玉润,有的弱柳扶风……她们有的站在街道旁边捧着带着露水的花,有的从二楼的窗户探出半个身子挥着手绢,还有不少喊叫着试图突破燕京府兵的重重封锁,时不时还有鲜花果品扔进军营之中……
无一例外的,都叫着同一个名字——
“观玉公子!”
秦观玉朝街道两边的人群挥了挥手,嘴角带起一丝略无奈的笑容,一双桃花眼眨了眨,道:“我已经成亲了,她们为何仍旧如此热情?”
周围的声音太吵,喊叫着的女子听不见他的声音,他这句话问的是走在他身边的长庚。长庚拂开衣袖上的一朵鲜花,淡淡的瞧了他一眼,道:“以后你带兵出征,还是半夜出发更合适。”
站在街角的水镜月看到这幅场景倒是有些怀念——当年在西域,玉关情每每出现在金城,都能惹来不少少女少妇怀春的目光……如今看来,燕京城的女子,可不比西域的女子矜持,真不知道琴绝每次跟他出门的时候会怎么想……
不论如何,因为这群热情的女子,出征的气氛很是活泼。
“他从小就是这样,上到八十岁的老奶奶,下到三岁的女娃娃,整个燕京城的女子见到那双眼睛都会脸红。”
水镜月将视线从前方的白衣人身上收回来,抱着九灵转头,看了眼站到自己身旁的叶霓裳,笑道:“叶将军也会?”
叶霓裳挑眉一笑,“本姑娘在八岁的时候跟他一起出门买了一次核桃酥,然后十分明智的决定,绝对不要喜欢他了。”
水镜月笑着伸出大拇指,又瞧了眼她旁边的萧暮雪,道:“至少还有一个见到他就像见到杀父仇人一般的女子。”
萧暮雪也不知听到这句话没有,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很平静,也很冰冷。
叶霓裳道:“秦家的两位公子,我倒是更加敬佩他的哥哥。秦观玉的箭是很厉害,但一支箭总只能伤一个人,秦弄墨却是一人能抵千军。我听说你跟秦弄墨交过手?”
叶霓裳最后一句是问水镜月的,眼睛却是看了一眼远处少咸宫的方向。
水镜月道:“跟他交手的是我表妹。”
“哦?谁赢了?”叶霓裳问道。
水镜月耸了耸肩,没有回答。
萧暮雪嗤笑一声,道:“不过是两个懦夫。”
水镜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萧大小姐以后是否还有勇气开弓射箭?”
萧暮雪脸色微僵,暗地里却是差点将牙给咬碎了——
当年,她父亲跟秦晔也曾比过骑射。据说,就是自那场比赛之后,萧伦便再也不用弓箭了。萧暮雪手中的那把狐岐弓就是萧伦的,在她之前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开弓了。这件事整个云国都知道,是萧伦最大的耻辱。
也是因为这件事,秦观玉上次提出平局,也有担心她走上她父亲的老路的原因。不过,萧暮雪只觉得受到了羞辱,并没有承情。
叶霓裳偏头看萧暮雪,想了想,道:“云国虽不比大昭,但女子从军仍旧比男子艰难,你若真想成为一代名将,就该学着把眼光落在更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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