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回到房里,陈叔他们已经在等他,“公子,已经联络到燕州的弟兄,可能要在燕州多耽搁几日了,损失的货物他们会尽力去筹,不过其它还好说,只怕镜纱是没可能筹到的。”
“嗯,到了昆州,我亲自去刘府致歉,东西要赔,礼数也不能少。”
“公子说的是,麻子已经统算过损失,银子也让燕州的弟兄去准备了。”
“好。”
“只是……公子真要拉着韩晋的货去昆州吗?”
苏秦点了点头道:“当然,反正也是顺路。”其实他很想知道,韩晋的上家究竟是谁。
“公子,袁姑娘走了。”羌篱进来禀告道。
“嗯,我们也走吧,韩晋呢?”
“韩晋已经上了马车,文奎看着呢,公子放心。”陈叔回道。
苏秦在各州郡共有八处别馆,主要是照看各地的生意往来和货物运输,燕州别馆的现任馆主是当年在燕州运货时偶遇的一个逃荒难民,名叫李敢。苏秦看他为人正直,便救下了他,给了他一份差事。此后几年,李敢勤勤恳恳,做事十分卖力,老馆主告老归田之前,向苏秦举荐了他。
再见到苏秦,李敢很是激动,带着妻儿在正堂行了大礼。
“李馆主无须如此,快起来吧,你凭本事吃饭,说来我还得谢你,燕州这边的生意近几年都井井有条,你功不可没。”
李敢扶着妻儿起身,“公子对我有再造之恩,理当受此一拜,厢房都已经安排好,货物、银子正在加紧筹备,不过镜纱稀有,燕北一带十分少见,怕是筹不到,望公子原谅,历年的账目都已经拿到陈总管房里了。”
苏秦点点头,颇为满意。
“午饭已经准备好,请公子和几位管事用饭吧,一路辛苦了。”
下午苏秦没有出去,晚上更是早早的歇下。到了半夜,被屋顶上一阵轻微的响动给吵醒了。苏秦十分不悦的睁开了眼睛,屋顶上的两个人都是内家高手,轻功极好,不过在苏秦面前,再好的轻功也是无处遁形。
二人蹑手蹑脚的从窗口攀了进来,到了榻前举剑就刺,毫不犹豫,苏秦轻松闪过,弹指点亮了榻边烛灯,烛火亮起的那一刻,二人挥剑追刺的手将将停住,样子有些滑稽,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苏秦,收起剑从来时的窗口一跃而出,撤了。
苏秦很是意外,这真是个耐人寻味的事情,方才明明是腾腾的杀气,却在烛火燃起的那一刻,散的无影无踪,自行放弃任务的杀手,有意思。
第二日一早吃了早饭,苏秦将陈叔叫到房里,“陈叔,账目都看过了吗?”
陈叔有些惊讶,昨日看苏秦的样子对李敢还是信任的,今日怎么就变样了呢,“挑了几本仔细看了看,其它的大概翻了翻,清楚干净。”
“确定?”
“确定,怎么,有什么事吗公子?”
苏秦摇了摇头,“没事,你去忙吧。”说完继续低头看书,陈叔见苏秦不愿多说,就退了出去。
下午,苏秦让陈叔陪着去茶馆听书,其他人谁也没带。陈叔就觉得有问题了,而且问题有点大,等坐进茶馆的雅间急着问道:“公子,有什么不妥吗?”
苏秦一边看着楼下的先生说书,一边随意的回道:“昨晚我房里进了刺客。”
陈叔脸色即白,他的房间挨着苏秦,羞愧道:“公子……这……老夫……不曾听见声响。”
“不怪你,他们来去匆忙,没什么动静。”
“来去匆忙?”陈叔琢磨片刻,惊讶道:“他们没动手就走了?”
“确切地说,是看到我之后,走了。”苏秦想着想着,忽然灵台一亮,心里萌生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这倒是奇怪,所以,公子怀疑李敢要对您不利?”
“但你说他的帐目清楚干净,那他就没有对我不利的动机。”
陈叔点头称是。
“听书吧,这出霸王别姬说的不错。”苏秦半倚在栏杆上,他总觉得今日下午会发生什么事,既来之则安之,顺其自然吧。一直到听完整出霸王别姬也没事发生,苏秦自嘲的笑了笑,看样子他的神感长久不用是有些退化了。
出茶馆的时候与来人差点撞上,有个声音在苏秦脑子里蹦出来,事情来了。
“走得急了险些撞到公子,对不住。”来人先开了口,身后跟着两个随从,看他的眼神俱是一惊。
“不妨事。”苏秦往旁边让了让继续往外走。看似随意的失礼,已经坐实了他原先的假设,那两个杀手不是不想杀他,而是不敢杀他。
“公子,下午的戏已经说完了吗?”
一瞬间的计较,苏秦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他道:“刚说完,你来晚了,明日赶早。”
“请问,下午说的什么戏?”
“是出大戏,霸王别姬。”
来人回身走了出来,到了苏秦跟前,“再下鹰棘,是来燕州行商的,公子可是燕州人士?”
苏秦笑着回道:“苏秦,我也是来做买卖的。”
“原来都是异乡客,真巧啊。”鹰棘想了想,接着说道,“明日不知苏公子是否得空,若是方便的话,一起听书如何?”
苏秦佯装考虑片刻,回道:“上午有些事情要忙,下午倒是有空。”
“好,那就下午吧,未时如何?”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回别馆的路上,苏秦靠在轿厢上假寐,“陈叔,你通知刀疤看住袁子卿,等我们汇合。”
“公子……您这是要……”
“带上袁子卿西行。”
“您……真的要去西域?”
苏秦睁眼,看着陈叔神情冷峻,点了点头道:“要去。”
“真的要卖了姑娘?”
苏秦叹气,“不是卖,但终归是要利用她。”
“老夫都糊涂了,您这一路对姑娘算得上周到了,怎的突然变卦了呢,不是要护送她去昆州吗?”
“刚到燕州刺客就来了,既然不是李敢,那就是韩晋的上方已经得到消息,刚才邀我听书的人你不觉得他长得跟燕州人有些不同吗?”
陈叔细细回想,点了点头道:“是有些不同,那又如何?”
“那个人,应该是西兹人,而且对燕州城很熟。”
“何以见得?”
“那个鹰棘,虽是异乡人,却知道茶馆只有下午才有先生说书,那个茶馆的位置有点偏,他显然对燕州城很熟,此人非富即贵;韩晋怕我坏了他的买卖,不惜得罪青江盟也要除掉我,如此狠绝,这个上方必不是普通的权贵。”
“公子是说,这个鹰棘是韩晋的上方派来接货的?怎么确定他就是西兹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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