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泪和离夙的脸色,有了百转千回的微妙变化。好半天,离夙朝着昊渊一揖,“祖宗所言甚是,我即刻带兵撤回西蛮。”昊渊扭头看向无泪,气氛有些压迫,亦有些紧张,无泪叹了口气道:“遵命。”
二族就这样撤走了,天族大军没有阻拦。昊渊知道无泪和离夙都不服气、都不甘心,而且到了这个地步,一定都已经想明白他说要带着他们重整旗鼓是假,削弱二族兵力是真。三界经此一战,各自都元气大伤,万八千年的是别想再大动干戈了。
昊渊走到少泽跟前,看着他道:“今日三军之乱,只怕天界众位仙家不会善罢甘休,我且留在不周山暂住,后续如何处置,还望帝君慎重,此外,我愿交出静夜珠以示诚意。”
少泽看了昊渊半天,“你仍打算回昆仑?”
“事情闹到如此地步,非我本意,不过青孜既然已经回来了,之前的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如何回昆仑……就要看帝君了。”
少泽走近一步,半眯起眼质问,“你威胁我。”
昊渊坏坏地笑,无赖道:“没错,就是威胁,如何?”
少泽脸色铁青,虽然他劝走了妖魔二族的大军,但这样堂而皇之的将烂摊子丢给他,未免太过分。
“你是五神山上的帝君,奉命护守天下苍生的是你,又不是我,不威胁你威胁谁。”
青孜远远的望着昊渊,只觉他耍无赖的神情,真是十分讨人喜欢。
少泽忿忿地看着他,不接话。
昊渊不忘补刀,“玉帝已痴,眼下正是帝君规整九重天的大好机会,若天界众人众志成城,也不至于混乱至此,眼下的局面,怪罪到任何一方头上,都不合适。”顿了顿,昊渊接着道:“经此一战,妖魔二界元气大伤,短时期内难以恢复,天族虽损失惨重,但各山各派协同作战,也可谓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少泽心下吃惊,他之前,竟是故意削弱妖魔二界的实力吗?!
“你若不放心,我可以……除掉无泪和离夙。”
“哼,你试探我,我是为了一己私怨便不顾天道大义的人吗?”
昊渊笑着点头,“我只能说,昊天确实很有眼光,那我就静候佳音了。”说罢,扭头向着青孜而去,带着她离开。
几位神君欲出面阻拦,被少泽帝君扬手制止,他为了回昆仑,铺就了这么大一个局,把流殃铺了进去,连他自己都铺了进去。比起他的哥哥昊天大帝,如今看来,竟是毫不逊色。
回到不周山,乍一看到青孜的时候,球球完全反应不过来,盯着她看了好半天,浮屠和穷奇都同她打完招呼了,他仍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
青孜看着他笑,“怎么,这才没过多久就认不得我了吗?不像话。”
球球飞快的跑向青孜,还没扑进她怀里就被昊渊一把拎住,“你准备装傻充愣到什么时候,既已修得人形,怎么不给青孜瞧瞧?”
球球幽怨地瞪着他,你不说出来,会死啊。
青孜大喜过望,一把夺过球球抱在怀里,“真的吗?你修成人形了?太好了,快变一个我看看,快呀。”
球球心不甘情不愿的蹦跶到地上,现出了人形。
“啧啧啧,原来是毁人不倦的美少年啊。”青孜打趣道,“不过,我看你怎么觉得很眼熟呢。”
球球立刻扭头瞪着昊渊,用神识警告道,[不许说,你要是敢说出来,老子跟你拼命。]
[昊渊一笑,你打得过我吗?跟我拼命,你倒是过来拼拼看。]
球球立刻换上一副委屈表情,[看在我对姐姐忠心耿耿的份上,留三分薄面给我,不行吗。]
[留你三分薄面倒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就是你的非份之想……]
没等球球回答,青孜正儿八经道:“你既是我弟弟,如今又修成了人形,我应当给你想个名字,什么名字好呢……嗯……你自然要跟着我姓的……”青孜细想了半天,“就叫铎吧,风铎的铎,青铎,怎么样?”
昊渊和球球几乎同时看向她。西天梵境的事,她当真没有印象吗?!
“好累啊,之前躺在寒玉棺里差点冻成神经病,又怕睡沉了醒不过来,一直浑浑噩噩的,不跟你们说了,我去躺会儿,不吃中饭也不吃晚饭,明天的早饭……明天再说吧,别来吵我,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谁来吵我打谁。”
四人看着青孜哈欠连天的往厢房走,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她终于,回来了。
只是,青孜这一觉就睡了七天,倒不是她能睡,昊渊偷偷封了她的五感,点了她的睡穴,每晚都来渡她真气、替她疗伤;多亏了寒玉棺不透阴阳,否则她仅剩的那点元气决计会被梵佑花吸尽,能不能醒过来就很难说了。虽然他可以等,也等得起。对于眼下母子皆平安的情形,心怀感恩。
看到金芒箭被拔除,他约莫就猜到了。圣婴若不是有所依托,金芒穿胸而过,这孩子的元神必毁。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会是两个孩子。如今每晚躺在她身侧,同两个孩子拌嘴成了昊渊的恶趣味。比如现在。
[娘亲给你起了名字,叫汤圆是吗?]他用神识问道。
[是呀,我是汤圆,弟弟是汤包。]
他想笑,这果然是一个吃货才能取出来的好名字,[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喜欢呀,弟弟也喜欢。]
[汤包,你怎么不说话,你老实告诉爹爹,你喜欢这名字吗?]
汤包的声音比汤圆要小一些,也更糯一些,[嗯,还行吧,姐姐说好听,娘亲也说好听。]
[爹爹给你换个名字,如何?]
[不行不行,姐姐说,我只能叫汤啥,比如汤罐、汤水、汤面、汤汁……我觉得吧,还是汤包要好一些。]
昊渊笑得,带的整张床都在抖,青孜嘤咛着翻了个身,昊渊看她没有要醒的意思,伸手将她捞进怀里。
[娘亲躺在寒玉棺里头,你们害怕吗?]
汤圆的声音脆生生的,[不害怕,我和汤包忙着拔箭,顾不上害怕,那箭好厉害,扎得娘亲时不时就会抖一抖。]
[你们两个很能干,也很勇敢,是你们救了娘亲。]
两个人都“咯咯咯”的笑。
[快睡吧。]
安静了好半天,昊渊有些昏昏欲睡,却听汤包小声的来了一句,[爹爹……你别走。]
[不走,爹爹就在这里陪着娘亲,陪着你们,安心睡吧。]
第二天一早,青孜醒了过来,觉得这一觉睡得真是无比舒爽,想伸个懒腰却发现有所禁锢,睁眼一看,心里猛地一抖,他怎么在这儿?下意识的低头查看衣物,就听头顶慵懒的声音响起,“你想什么呢一大清早,这几日替你疗伤我累得够呛,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精力,你大可放心。”
窘,大窘。青孜躺着不敢抬头,只觉脸上火烧火燎的。
“起吗?你都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他懒洋洋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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