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魂咒
迷魂咒 我再次醒来时,任堂已经起了身。
他背对着我,站在床前穿衣。他背后的那一道刀痕从右肩延至左腰,还是暗红色的,有些触目惊心。我觉得再也睡不着了,也挪到床边,下了地。
任堂本来说今天护我去送那三卷《结界书》的复本,但是我们刚走出楚曦山的结界,一群八个穿白色衣裳的仙使落在面前。他们齐刷刷地屈膝而跪,前面一个对任堂道:“参见殿下。属下,有事禀报。”
任堂一脸的不悦。他望着我时却还是温和地笑着,他牵我的手走回大殿。我回头望去,那些雪域来的仙兵还稳稳地跪在原地。
大殿的庭院中,任堂执我双手,轻声低语:“瑄瑄,对不起。想不到叔父竟这么快……我……怕是要回一趟雪域……”我看他的双眼,是满满的愧疚。其实觉得有些奇怪,只是不能陪我去送书罢了,何须带着如此深的歉意。
我正想问“你叔父要做什么”,可想了想,这句话到唇边还是咽了下去。我从来对皇族政事没有兴趣,自然也不好过问。
“瑄,四海八荒都不太平。”任堂继续道,“你在楚曦山等我回来,好吗?”
我捧着那三卷咒术点点头。
任堂和那队守卫腾云而去。我望着他短发的背影消失在天际,觉得他背后透出来的气息中有一种决绝……
我孤零零地在楚曦山呆了两天,没有人在,也没吃的,记载天界轶事的书也翻了个遍……已经无聊到全身痒痒,看起了瑾瑜送我的那本草药标本集……
“隐身草,草叶通透无色,叶脉和叶边镶有一圈绿色,服之再加施各级隐身术,非一般修行之神能看破……”下面还有一行红字:“有毒性,频服可致失明。”
还平平整整地夹着三叶隐身草。我把它们从书中拿出,想到一个好主意……
彼时,还真是少不更事。心想着要回甘草坞一趟,在如此的乱世中,竟敢服了一片隐身草就背着三卷卷藉起行,也不知自己陷入一个极大的阴谋中……
我把剩下的两片隐身草收于袖口中,想着回去可以捉弄一下瑾瑜和之桃。
腾云南去,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
只是等我发觉的时候太晚,我感到后背突然被一道术击中。
是迷魂咒。
被击中的对象会在一段时间内六魄离体,失去神识。我中咒瞬间,急急以右手封住左手腕上的仙脉。这是楚卿师父教导过的,此法可以牵扯住一魄在体内,保存一丝意识。
本仙应该是学艺未精……还是失去了大半的神识,直直从云上坠下。我迷糊中看见一群白衣在眼前飘着。突然想起,该是那晚持长刀的蒙面白衣……却也无法动弹,眼睛睁不开。
我觉得快要坠于水域中,却稳稳地落入了一个怀抱。
嗯。这安心的味道。是任堂吗?
我突然间想到一个很恐怖的假设。
却还没有能够仔细顺着想下去,便陷入混混沉沉的状态中。
“至少我没有坠到水中……”,这是我完全昏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封住了左边的仙脉,还是起到了一点效果。可最后发觉,我该是让自己直接受了那个迷魂咒比较好……
现在魂魄不完全离体,我能听到有一些触觉,却连一指也完全动弹不得。昏昏沉沉地睡着,万分焦虑中,魂魄时而归来时而散去。
我听到了习习的风声,一个声音道:“殿下,你刚才那咒,下得不够重。这女仙怕是有一刻看到了我们……是否,应该以绝后患……”
“放肆。没有我的命令,你们连触碰她都不能……”
“是。”
再有的感觉,是被捆着双手,手腕一处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了一道。伤口暴露在空气中觉得有点冷。我不由得抽动了一下,也皱了下眉头,又感觉到暖暖的手掌抚着我的头发,便也没有多想,只能继续沉沉睡去……
等六魄归了体,我才再次醒来。
手脚无力,头重脚轻……我依然是躺着,用手揉着眼睛,抬起手的时候,发觉右手腕上缠着白色的缎带。我惊愕,马上拆了那带子……是一道竖着的伤痕,长有一寸,已经结了痂,只是按上去还是淤痛着。
坏了,一定是被取血了!
我惊坐起来,才发觉自己躺在一张大床上。床被是极好的羽毛编成的,还绣着银色的凤族图腾。这里应该是一个皇族的殿阁,所有摆设布置都一丝不苟,围着床的四角还摆了四个火鼎……我才发觉空气有些微凉……
我半坐在床上,头仍是晕。
我会想起中迷魂咒的经过和那些白衣护卫,一股深深的恐惧涌上我心头。
攻击我的,确实是雪域的人……
魂魄离体的时候,我感觉到封任堂是在附近的……
想起他用幻烟术传信的严峻神情,想起他望着我沉思的眼神……
还有雪域皇族和瑰族勾结的传闻……
还有上次,那带长刀的白衣人。
我逐渐摸清了发生怎么绝望的一件事。
窗外是一片白色,也不知道时辰。我想着想着,不觉出了一身的汗……
我想见封任堂。
这时,殿门轻轻开了。火鼎的烟苗摆动起来,一阵寒气从门缝卷进室内。
一个穿着青色绒袄的仙娥捧着盘子走了进来。她见我坐在床上,先是一惊,然后又马上行了个礼,道:“璟瑄仙子,你醒了,觉得好些了么?”
“这是何处?”
我一说话,把自己吓了一跳,声音嘶哑,我干咳了几声。也不知自己已经昏去多久。
“这,这是雪域皇宫的凯熙殿,是太子殿下的寝宫……”这小仙倒是恭恭敬敬地答着。
“雪域太子……是封任堂吗?”我辨不出心中的是惊恐还是期待,脑中净是疑惑。
“……是。”估计没人咁直呼一个皇族太子的名讳,这仙娥退后一步,低头道。
我又干咳起来,“我……咳咳,我要见他!咳咳……”那仙娥一愣,急急道,“璟瑄仙子稍等,我去拿热茶来。”便匆匆跨出了门槛,把门稳稳关上。
“喂!站住!我要见封任堂……”我无力喊道,又干咳起来,我拍着自己的胸口。
使劲顺着气,怕是仙血被采了许多,所以仙气弱了很多。
寒雪 那仙娥阖门离开之后,又只剩我一人在殿上。
我顺了气息,止住咳,便下了地。
地板很冰冷,寒气从脚底涌上来,刺心的寒气。我还是穿着一身薄衣,不自觉地抱紧双臂。
比这寒气更刺骨的,是背后的真相吗?
封任堂。你是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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